长安睡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似是睡沉了。可季姜睡不着,床上被褥上都是他的气息。
说陌生不陌生,说熟悉也不太熟悉,她现在特别怀念流苏给她熏的梅花香。
不想不想,快点睡觉。她翻来覆去几个来回,无奈接受一个现实:她认床。
这也不能怨她,她从小到大只换过一次床,还是大婚的时候。
那时候因南浔的死太过伤心,完全忽略了这个问题,后来就习惯了。
可她现在忽略不了啊,被子里全是他人的气息,屋里的地上还睡着个大活人。
季姜哀怨地看着地上的长安,悠悠叹气。
“姑姑睡不着吗?”长安突然开口,吓了季姜一跳。
她拍拍胸脯,长安已经睁开眼望了过来,月光下他的眼睛格外明亮,像盛着漫天的星辰。
上辈子该做了多少好事上天才会如此眷顾他,给他这么好的皮囊啊,季姜感叹,又想起白日死的那人。
他死的那么惨,不知道下辈子上天会不会让他投个好胎。
季姜同情心泛滥了,沮丧地说道:“我昨日见过的一个人他今日死了。”
“谁啊?”长安明知故问。
“不知道。我昨日在街上见他打他娘子,今日再见他就死了。”
季姜想了想,接着说:“他娘子还怀着孕呢,他昨日下手可狠了。可是,他今日死了,我又觉得他其实罪不至死。”
长安眼里露出一丝寒意,不过一瞬即逝,不达眼底,语气却仍是平静,“真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