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抹布尽是油渍,黏黏糊糊的甚是恶心,晏明平时最爱干净,可是殿下在这里也不敢乱动,只能小心翼翼地拿下抹布,却看到殿下眉间眼角促狭的笑,哪有半分刚刚威严正经的样子。
晏明知晓自己被捉弄了,可是对方是殿下,是储君,捉弄了他他也只能受着。
他可怜巴巴地垂下头,眼前递来一个浅粉底绣着木兰花的帕子,他顺着帕子望去,季姜眉眼含笑地对他说:“擦擦吧,抹布怪脏的。”
声音太过温柔,晏明似受了极大的委屈,再也忍不住,瘪嘴就要哭出来。
宋清知无奈抚额,剩下的几人瞬间懂了,忙捂着他的嘴将他拖了出去。
不过是茶余饭后的一个小插曲,见金吾卫都走了,大堂里很快又嘲嘲杂杂地热闹起来。
与此同时,距离壶瓶山不远的山林里,杂草丛生的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尸体。
一个白衣玉冠的公子手执长剑立于其中,漆黑如夜的眼眸,幽深无垠。剑尖的血缓缓滴落进土里,被血染深的印记不断扩大。
尸体上满是剑痕,死相极惨,公子的白色衣衫却滴血未沾。
风一吹,树叶哗哗作响,如雪的衣摆迎风扬起,称着公子面如冠玉,颇有翩然临仙之感。
十一直想戳瞎自己的双眼,这怎么看成的仙人,分明是地狱来夺命的修罗。
长安将剑扔给十一,缓步走了过来,一派清风霁月的好模样。
十一接过剑,恭敬地递上帕子。
那帕子雪白,更称得他手指修长,指节分明,任是谁也想不到这样精致的一双手刚刚毫不犹豫地夺去了几条人命。
长安慢条斯理地一点一点擦拭手指,极为细致,他缓缓开口,声音淡薄,“第几波了?”
“回世子,第三波了。”
长安擦拭的手顿住,随手扬起,帕子轻悠悠地荡到其中一具尸体的脸上,罩住他死前仍睁大不可置信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