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是来禀告事宜的郭爷,“说走就走,咱们的行李倒是好收拾,可是那位要用的东西多呀,咱们连他后几个月要吃要用的物件都准备齐了,连生产后的小衣裳,玩具,补品,甚至换洗褥子都做好了,这要是都带走,可得装多少车?可若不装走,那些褥子是用御赐的云丝棉做的,褥子面是用……”
郭爷一个行伍出身,如今经手府内庶务,已被逼成老妈子,还是要带孩子的那种老妈子,一张嘴便是连绵不绝。
难得师雪照心情极好,只盯着那墨宝,任由他说,微笑道:“那便都带走。”
郭爷顿了一下,道:“那得装出十里红妆的架势了。”
正说着看到回来的钟天青,抿抿嘴道:“属下这就去办。”
钟天青看着郭爷出去,转过头,对师雪照道:“你倒是怪高兴的。”
师雪照收了墨宝,也勉强收起微笑,“嗯?”
钟天青瞪了他一阵,也说不出个一二三,只得进卧室收拾自己的行囊。
师雪照望着他的背影,又浮起一丝淡淡地微笑。
很奇怪,听着身边人为琐事忙忙碌碌,他竟觉得并不烦人。
他望着钟天青和他有些不灵便的腰身,只觉得心都几乎被装满了。
钟天青却不知他的心绪,自顾自折叠着衣服,不由自主想起方才的事。
他不知自己为何不见母亲妹妹,他只知自己不想见,不想踏入那扇沉重而陌生的门,而这府里的大门,他进来时,心里是轻松的,愉悦的,是愿意的。
他悄悄看了眼自己的并不明显的,硬块似的腹部,不愿意那就是时机未到,也许有一天,他会愿意。
那就等那一天再说吧。
千算万算,他们终于把能找到的官船全部找来,连附近好些的百姓客船也征来用,这才把满满当当的行李勉强塞进去。
钟天青站在船头,环顾四周,听见船头下的底层船舱,有老大爷与人吹牛闲磕:“你们看对面那黑石山,山脉绵延整个北境,从争渡河边到云泽城,又到京都,大大小小多少个山头!传说许多年前,姑射族人依此山隐居,将素来凶恶的水龙圈养,养的如玩具一般!他们身带神迹,久而久之,与山血脉相通似的,山石触血则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