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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布克顿林走了过来,因为他发现队伍停下来了,走到紫薇树前,他问道:“怎么了,怎么不走了?”

庞小南转向布克顿林,说:“队长,他们在研究紫薇树上开喇叭花。”

布克顿林好奇的看向那簇姹紫嫣红的喇叭花,问道:“紫薇树开喇叭花,确实有意思啊,不过,这有什么说法吗?我是说,这很奇怪吗?还是说,根本不可能?”

布克顿林抬起头看了看托泰克差斯基,又看了看小田莉玛,意思是你们停下来就为了研究紫薇树开喇叭花,难道这里面有什么重大的发现不成。

“布克顿林少校,”托泰克差斯基摘了一朵喇叭花下来,“你可能有所不知,在真实的环境下,紫薇树是不可能开出喇叭花的。”

“老人家,你这话是真的吗?”庞小南觉得托泰克差斯基有些大惊小怪,嫁接是很普遍的技术,“你可别忽悠我们,至少我们都吃过苹果梨吧,两个不同的植物种类,不是可以嫁接到一起产生新的物种吗?”

托泰克差斯基拿起喇叭花到鼻子下面闻了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那喇叭花的味道幽香扑鼻,不像一般的喇叭花那种清淡的味道。

他看向庞小南,说:“严格来说,你吃的那叫梨苹果,没错,那是苹果和梨嫁接的产物,这里面还有一个著名的故事。”

布克顿林看了看左右,又看了看表,队伍行进到这里,不知不觉已经走了一个时辰,大家都有些疲惫了,于是他宣布说:“大家休息一下吧,顺便听听托泰克差斯基教授讲讲故事。”

于是,科考队席地而坐,黑曼巴护卫队围在左右,一起听托泰克差斯基讲那古老的故事:

米哈朵夫是一位出色的小学图画教师,他在这个偏远的小城中教了一年又一年图画课。他一如既往地按照自己的标准评价学生的图画作业,从未出过任何差错。

像以往一样,米哈朵夫翘着有些俏皮的小胡子走上讲台,教学生画苹果。他绕着教室看了一圈,小胡子快活地抖动着,他满意极了。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了墙角的课桌上这里坐的是刚刚转到班里的尤里卡,他的父亲是大森林的护林员,因病调到小城工作似乎是故意捣蛋,尤里卡的苹果又长又圆,蒂部尖尖的,并且涂上了梨黄色。可以说,他画的根本就不是苹果。“你画的是苹果吗?”孩子回答:“是苹果。”“我看倒有些像梨。”“是的,老师,有些像梨的苹果。”米哈朵夫压着火气告诉那孩子,苹果是扁圆的,应该用浅黄色,再加上一些鲜艳的红色。他的口气非常的温和,他希望用老师惯用的说理、感化方法,使尤里卡放弃这个像梨的苹果。但这个孩子压根儿没在意老师的温和,他说,在大森林里,一棵苹果树和一棵梨树各自被雷劈去了一半,两棵树紧紧靠在了一起,长成了一棵树,一面结的就是这种像梨一样的苹果。他吃过这种苹果。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吃过这种苹果的人,因为,这两棵树只结了一个苹果,后来,两棵树慢慢烂掉,都死了。

专注倾听的米哈朵夫从故事的结尾感到了嘲弄的味道。他“嚓”的一下撕掉了那一页像梨一样的苹果,“要么拿出你所说的苹果,要么就乖乖地画我的苹果。否则,就再也不要来上课了!”全班同学哄堂大笑。这个从大森林的土头土脑的小男孩可怜巴巴地缩在墙角,但他仍执拗地坚持:“确实有这种苹果,我吃过这种苹果。”

第二天孩子拿着画满了苹果的作业本乖乖地走到他面前。令米哈朵夫吃惊的是,这些苹果比其他学生的苹果都画得好,只是每一个圆润鲜艳的苹果边都洒满了斑斑点点的泪渍。

如果尤里卡是一个爱说谎的孩子,事情也就那样过去了。但经过米哈朵夫明察暗访,尤里卡从不说谎。米哈朵夫虽然一如既往地上他的图画课,但是那两撇可爱的小胡子像是患了感冒,再也不会欢乐地抖动了:那些泪渍深深地印在了他的心上。每一节课都是一次折磨——他不敢看缩在墙角的尤里卡,更害怕同学们对尤里卡的嘲笑,那些尖锐的笑声像锥子似的扎在心上。

他知道,他必须弄清到底有没有像梨一样的苹果。他到护林员家里打听,他一趟趟到邮电所去发信,他到处询问,但都没有结果。终于有一天,他跳上了一辆破旧的汽车,风尘仆仆地赶到了一千公里外的国家园林科研所里,园艺家米丘林听完他的故事,突然疯了似的跳起来拿出了伏特加酒,为他的故事、为他身上一千公里的尘土、为他令人尊敬的痛苦与他一次次干杯。米丘林激动地说:“亲爱的米哈朵夫,我的确不知道世界上有没有这种苹果,但我必须感谢你。回答这个问题至少需要三年,也许,三年之后的秋天我会送你一个像梨一样的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