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老一辈的大汉名儒,司马懿还是保持了晚辈的恭谦,低身答道:“懿确有删减‘课本’所教内容,但却无败坏学府之事。”
“这一点老夫也相信。”当初能将司马懿收入学府,出任执教年龄段最高的学生,就是看中了这小子的才学,又因为他不肯出仕,否则司马懿早就入仕为官了。“可学府内,众多讲师却与你不和,况且你又随意更改课本与课程,此事老夫也未必能帮你。”
“州牧,懿有一言。”司马懿再次行礼,开口道:“如今大汉几近安定,何须太多智谋高绝、军法韬略娴熟之辈?如今学府内诸多学子,还需八至十年,尚能学成出仕。而那时,大汉或许已然一统,州牧以为晚辈所言为实否?”
田丰捋着短须的手不禁顿了顿,两眼直视司马懿良久,才开口道:“与老夫细说。”
司马懿当即答道:“懿删减学府课本中过于高端之文段,去其兵法韬略之战例。只教众学子其十里文吏之小道,亦是为他们着想。”
“试问,当十数年后,天下太平,众学子肩负旷世之才有何用?十里之才与万里之人杰,所学本就不同。此乃懿一人之偏见,请州牧示下。”
“十里小才,万里人杰?此论老夫记下了。”田丰有些新奇的看了眼司马懿,暗自将他所说于脑海中比较,虽然说未必全对,但亦是有其道理。
“懿,告辞。”司马懿当即躬身,缓步离开州牧府议事屋室。
司马走后,田丰仍旧坐在首座上思索着,约莫半柱香时间,才睁眼叹道:“司马懿,司马家幼子,此人不好再留于洛阳。还是进言于主公,看主公之意吧。”
而田丰并不知道,他这么做,却是高好中了司马懿下怀。司马懿要完成家族给他的目标,就一定要去毋极,不过半月,机会就来了。
若是换做寻常人,在有家族托付之下,肯定会弃了教师一职,直接前往毋极出仕。但司马懿不同,他不会做的太过主动,就像现在,他的举动与他的目的,从表面上看似乎就一点关系也没有。可他却偏偏达到了目的,这就是司马仲达的老成谋算。
洋洋洒洒数百字,先是把司马懿提出的‘十里、万里’之论简单讲述一遍,然后就说到现在大汉各州郡的学府应该做出的变革。在最后,田丰也就顺带着提了提司马懿,正也算是一种举荐了。封了信,交给府内传信兵,让他带去毋极。
从洛阳到毋极,路途虽然,但因为中途有不少城池驿站,有专门送信的兵丁,所以这封信砸路上并没有半分停歇,仅仅十日就到了毋极,并呈递至甄尧的案桌上。
事情便是这么奇妙,甄尧不久前还在想司马懿会在那个角落里看戏,现在便有书信提到他。看到信中所说这家伙已经在洛阳学府呆了有三四个年头,甄尧却是有些意外,看来最早有所动作的,还是这个闷声发财的‘死马’。
不过在这封信中,甄尧最关心的并不是司马懿,而是司马懿所提出的问题。自己所创学府,并且让州郡依例创办,其中有多少弊端?
各州郡的课本,其实都是毋极内城所印刷,可以说是大汉各学府都是一样的。学生们从最简单的字词开始,到最后便是学习朝堂为官、将帅征战之道。
究竟有没有必要让学子学这么深的知识?这是一个必须想清楚的问题,当初创办毋极学府时,甄尧也是想让它为毋极供给人才。而现在随着大汉一统的趋势更加明朗,自己的治地越发稳固、兴盛,学府是否应该进行削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