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辉……他是我们苏家的叛徒。我怀疑,当时他已经被抓了个七七八八,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害怕我父亲把他抓起来,所以引发毒厂的爆炸。因此我策划了一场劫狱,但只是单纯地想劫走他一个人,并没有任何要跟你们火拼的意思。甚至我们也不知道,其他的犯人会在那个时候跑出去。”
“只是因为公安一来搅浑水,最后我们也让马辉溜了。我说这话,你不会生气吧?”
苏秦嬴给了他一个担忧的眼神,单手托着下巴,征求着傅十醒的意见。得到不介意的允诺后,他又继续开口往下说:
“他很能藏,总之就是,我们也没能找到他。直到那天,戏开演了。”
“当时的情况太过混乱,加上马辉的脸上糊了油彩,辨认不出来。还以为只是单纯的仇家上门,也不知道是谁的子弹出膛,一枪毙命了。等把尸体的脸一抹,才发现那是马辉。我甚至怀疑是不是马辉是主动来送死的,舍车保帅。”
苏秦嬴叹了口气,闭上眼睛摇了摇头:“实话说吧,我会来这里,是因为邀请人告诉我,这里有那场案件的线索,能够告诉我真相。我想,你也是同样的理由吧,小傅?”
他转过头,注视着傅十醒的眼睛,等着他的回答。
傅十醒咬着嘴唇,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无声地点了点头。现在他们不存在黑白对立的立场,就像手被捆住一样,绳上蚂蚱舟上人。
傅十醒艰涩地开口:“我妈妈死在了那里。”
这是他第一次跟外人吐露出这件事情,莫名地有种奇特的如释重负感。大约是因为被放入了全然封闭的环境里,又仅有这样的一人能与自己有重合的目的与感受,自然而然便亲近了起来。人类总是群体动物,不愿意孤独的,死了也要拉个陪葬垫背。
此外,他知道,苏秦嬴这样的人,假使不易物相告,也难能打听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苏秦嬴低下头,看着自己被绑住的手心,握紧又摊开,像是要追寻抓住什么东西一般。一声嘶哑的笑声从他的身体里发出来,如同在撕裂蝴蝶翅膀一般,滑稽而痛苦,情感上让人不舒服的感觉远胜于这种怪异声音本身。
他的肩膀颤抖起来,看不见表情,不知道是极其悲痛还是愉悦。傅十醒咽了一口唾沫,另一只手静悄悄地扶上腰侧,触到匕首的把柄。
“对不起……吓到你了吧。我只是,感觉一个人承受这种东西太久了。实在是太久了。抱歉。”还好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并且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冲傅十醒露出了一个抱歉的微笑,“那场事故里面,我也失去了亲人。失去了唯一爱着对方的那个人。只是我还有可能找回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