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恩不置可否,只是问:“关于我和他的相识,他是怎么说的?”
在法官的示意下,我简要概述了一遍和金恺琛的交谈内容,话音刚落,坐在我对面的连恩冷笑一声,语调嘲讽,“他没有告诉你们,安排那晚交易的人,正是我妈吗?”
这着实令我和法官都大吃一惊,毕竟母亲逼着自己的孩子去卖身——放在法制节目上也足够骇人听闻。
“你们见过我妈,应该能够想到她年轻时颇有姿色。她庆幸我遗传了她的面貌,但怨恨我不会想她一样利用皮肉谋取利益——尽管我在她老相好的安排下进入了娱乐圈,倒是幸得她这自作主张的安排,让我不至于像她一样,连自己孩子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连恩不顾我和法官的哑口无言,自顾自地说道:“从我满十六岁起,她就试图让我通过陪睡获取资源,也有不少富商、公司高层想要潜规则我,我挣扎抗拒了一年,才答应了那一次……以前我不愿意,所以一直没什么工作,收入勉强能支付我高中的学费,不过好在学校里每天都有不少同学想请我吃饭,就算我独自一人去食堂,也会有人冲上来替我刷饭卡,所以吃饭问题不用愁。”在连恩颠三倒四的说辞中,我宛若看见了《西西里的美丽传说》中,掏出香烟便有男人争先恐后为她点火的玛莲娜·斯科迪亚。
“那金恺琛说的相识过程,和真实情况是否有出入?”法官制止了连恩漫无目地回忆,直截了当地问道。
连恩沉默着将身体放松地靠向椅背,长腿交叠,撑在脸颊的右手伸出弯曲的中指,一下又一下地轻轻敲击着太阳穴,仿佛在认真思索,半晌后,才悠悠回答:“差不多是他说的那样,只是我当时神志不清,并不知道他不是我妈安排的交易对象。”
待连恩走后,法官收起笑脸,一脸严肃地对我说道:“连恩最后说的话,听一听就好,不要太相信。”
“为什么?”我很疑惑。
法官复又笑了起来,反问:“你也是个小乖乖,为什么没随便进一家酒店,就被年轻英俊的霸道总裁娶走?”
我顿感姜还是老的辣,居然从如此简短的谈话中,敏锐地发现了矛盾点。直到我回家照了镜子,总算明白过来——哪有什么为什么,不就是因为老天没给我一张连恩的脸吗!
第25章
由于连恩的执拗,庭审工作不得不继续开展。
只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若连恩和金恺琛在连喜的抚养问题上无法达成一致意见,金恺琛不同意离婚,那么最终法院只能判决驳连恩的诉讼请求。但法官并不想判决结案,毕竟从连恩向媒体公布离婚官司的消息起,就显露出他驾轻就熟操纵舆论的本领,要是我们工作中有一点纰漏被他抓住把柄,凭借他的影响力,后果不堪设想。
正是因为这种情况,我几近偏执地试图挖掘出连恩与金恺琛有意或无意隐瞒的真相,从我上周末看过午夜脱口秀节目视频残存至今的怪异感入手——当初连恩为何要孤注一掷般地祈求金恺琛?
在我有意搜索后,发现连恩早年频繁在众目睽睽之下,对金恺琛吐露独一无二地依赖,说辞包括不限于:“我的身体只给过你一个人,你要对我负责”、“我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要和你在一起”、“你要死在我后面,要是我一个人被你留下来我会害怕”、“你对我好一点我就不会难过了,可你为什么总让我难过”、“我想离婚,但我只有你了,要是离婚我说不定会去死”、“我的一切都是你的,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并且金恺琛在探班后独自离开,连恩总会哭泣不止,需要经纪人或助理极力安抚才能平静下来。
另外,在面对媒体采访时,连恩也曾公开声称:“我有拜托老公替我把关所有工作,我相信他的眼光。”
可惜这些仅是小道消息,在我考据到真实性前,已经到了传票上连恩诉金恺琛离婚纠纷一案第二次开庭的时间。
正如前言所说,法官企图调解结案,于是同第一次一样,我们没有直接开庭,而是法官站在审判庭中间,向原告席上的连恩和被告席上的金恺琛询问:“在小孩的抚养权上,你们双方都不愿意做出一点让步,对吗?”
得到的自然是肯定答复,金恺琛还特意补充道:“如果连恩不放弃连喜的抚养权,我就不同意离婚。”
“这样吧,连喜也八岁了,到了懂事的年纪了,你们干脆征求他的意见,他愿意和谁一起生活,抚养权就归谁,怎样?”法官索性放弃劝说,提出直截了当的方法。
当事人双方和自己的律师简单沟通后,同意了这个提议,只是有一个条件——为了连喜的身心健康,不将他带来法院,连恩和金恺琛也不同他见面,由他的保姆和便装的法院工作人员把他从学校接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再询问他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