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踏过草坪直奔后院角落的狗屋。
大金毛正老老实实地睡在屋里,一听见他的动静便抬起了头,紧接着走出来,就要高兴得张嘴“嗷”一嗓子。
谁知道狗嘴刚张开,谭少琛的手便已经伸过去掐住,不让它张嘴:“我就知道你要叫,不许叫……”
他哑着嗓子训斥着,又警惕地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建筑。
沈晏文的卧室仍然黑着,没有开灯;他不知道怎的,在意识到这点时想起两小时前沈晏文说的话——不关灯睡不着。
这就对了,他关灯睡不着,他们俩就不适合,从性格到性别,统统不合适。
“答应我不叫,我就松开,”谭少琛警告着狗,“爸爸要带你远走高飞了,知道吗,偷偷的。”
青年缓缓松手,又以防万一地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大金毛的眼睛在月光下都亮堂堂的,巴巴儿地望着他,兴奋极了地张嘴:“汪!”
“我让你别出声!!”谭少琛一巴掌拍在大金毛的脑门,赶紧伸手去解绳子,再回头瞄了一眼沈晏文的窗。豆大的汗从额头上滑下来,不觉间他的睡衣后背都被汗浸湿了,恰巧一阵夜风吹过,凉人得厉害。
不至于一声狗叫就醒来吧?
沈总白天那么忙,晚上肯定睡得很死。
他在心里这么安慰着自己,可收效甚微——解绳子的手不太听使唤,好半晌也没能顺利把绳解开。
“这栓的什么啊,我们糖糖又不会乱跑……”
他小声抱怨着,终于把绳从柱子上解开,带着狗就往后院的小门走:“走了糖糖,赶紧赶紧……”
他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
“这么晚,你要去哪里?”
凭空出现的沈晏文就站在他面前,披着单薄的风衣,眉眼被月光映得一半明朗、一半模糊。谭少琛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好巧不巧地后跟踩在大金毛的脚上。
一声哀怨的“嗷”代替了他回答沈晏文的话,青年更加手忙脚乱,都不敢直视沈晏文的眼睛。
还有什么比跑路被抓现场更尴尬的吗?!没有!!
跟他比起来,男人淡定得不行,就静静看着他。
情急之下,谭少琛憋出了一句:“没去哪儿啊……”
“没去哪儿是准备去哪儿?”
沈晏文语气平淡,目光也因为现下四处无光而让人难以捕捉。可谭少琛就觉得背后发寒,隐隐能感觉到对方这副平静的皮囊下,正火冒三丈的心。
恐怖,太恐怖了。
谭少琛舌头打颤,哆哆嗦嗦道:“……散步,对,我睡不着,打算遛狗……”
“晚上三点遛狗?”
“对!”他捣蒜似的点头,像是为了给自己的胡诌加深真实性。
“你睡不着,”沈晏文似笑非笑道,“它不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