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父亲的对谈最终也没有出什么结果,沈晏文就匆匆离了家。
他才刚走到他的车旁,就看见苏昼蹲在路边,疲倦地将头埋在膝盖上。无论是朱里还是司机小李,在他身边工作的时候无一不是时刻打着十二分的精神……光是眼前这一幕,就足够沈晏文通知朱里换司机了。
沈晏文在苏昼面前停下了脚:“怎么,累了么?”
苏昼从恍惚中陡然惊醒,抬眼看见男人的脸后立刻站了起来,胡乱抹了抹眼睛道:“……没有没有,沈总,现在要走了吗,是不是回住处……”
“我问你怎么了?”沈晏文口吻有些强硬,可看着眼前那张脸,他的心就好像被什么攥住了似的难受,不由自主地放缓了语气再说,“要是这份工作太累了,我可以给你安排别的,更轻松一点的。”
苏昼还以为他是要辞退自己,连忙乞求道:“不累的,一点都不累的,沈总您千万别辞退我,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份工作……”
他说着说着,好像要哭出来似的,尾音细弱颤抖。
——记忆里那个人穿着病号服,站在白色走廊的尽头,也是这样极力压抑着情绪,微微颤抖着和他说“我真的没事”。
沈晏文蓦地伸出手,想要安慰他似的,眼看就要搭上他的肩头,却又在中途停下。
苏昼很瘦,西装都有些撑不起来。
男人收回手,无声无息地舒出胸腔内积压的浊气:“……没吃晚饭吧。”
“嗯……”苏昼说,“我不饿的,五六点的时候吃了个面包,等沈总没什么事要忙了我再……”
沈晏文忽地从他手里拿过车钥匙,自顾自地解了锁,转身打开驾驶座的门:“上车。”
“这怎么行,沈总要去哪里该我来……”
“上车,”沈晏文说,“陪我去吃饭。”
男人没去平时喜好的餐厅,反而在经过某家生意兴隆的大排档时停了车,就带着苏昼在角落里的位置上坐下。正如沈晏文曾经跟谭少琛提起过的,他是世人眼中一出生就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大少爷不错,可他也过过手头拮据的日子,也有靠着速食、盒饭生活过。
今天有钱的人,也许明天就没有钱了;谁也不可能光躺着富贵一辈子。
可苏昼不知道这些,看见沈晏文穿着高档西装在塑料椅上坐下,他的惶恐都写在眼睛里。
男人随意地点了些招牌菜,也没问过苏昼的意见,再自顾自地要了瓶啤酒,独自喝。
苏昼试着说:“沈总您今天,心情不太好?”
“心情很好。”男人垂着眼帘,淡淡回答,“你呢,为什么刚才蹲在车边,不在车上等着?”
“……”苏昼犹豫着,像是难以启齿,“……房东那边催房租,我又……才找到工作。”
“哪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