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北长得很不赖,不算华丽帅气,却五官轮廓都显得刚刚好。有些孱弱的,但看得出来很性格该是很阳光开朗。
能让沈晏文真心爱慕的人,原来长这副模样。
和男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那些令人心动的出手相救,那些温柔的言语与炙热的眼神,都在此刻重映。可以往记起来时,是他在看着;现在记起来的却是第三方的视角,原本他该在的位置被逐渐涂抹成黑色,再一点点勾画成另一个人。
他的直觉是对的。
啊——真是的,明明从最开始,他的直觉就不断地再提醒他,沈晏文的出现绝非偶然。
怎么会有人突然就爱上另一个人,还爱得那么情真意切?
相信了这点的自己,简直蠢到了极致。
啪嗒。
啪嗒、啪嗒。
回过神时,眼泪已经跌出了眼眶,砸在玻璃茶几上。
谭少琛猛地抹了抹眼睛,吸着鼻子想把哭泣的冲动压回去;可他越是想克制,眼泪便涌得更厉害。直到他忍无可忍地用双手捂住眼,泪眼濡湿手心,渗出指缝。他们相处间的点点滴滴都像在无情发笑,嘲笑他谭少琛自以为有新生活可迎来,自以为走背字也有到头的时候。
现在再给上了一课,教他别期待任何。
良久后,谭少琛才抹干净眼泪,将那份病例资料揉成了团,塞进了自己口袋里。过程中他不可避免地触及戒指盒,比起气恼、憎恨,他此刻最大的感受是无能为力。
他就是这枚一再错机会,送不出的戒指;他以为只是时机的问题,但其实从最初就是侥幸的妄想。
青年垂头走出咖啡厅,在外面等了许久的司机连忙迎上来:“太太,刚刚那是太太的朋友吗?”
“……”
“现在回去吗?”
“……小李,”谭少琛低声说,“我想一个人走走,你开车回去吧。”
“哎好……?”司机下意识地回应着,倏地又察觉,“太太终于搞清楚我姓什么了吗……”
可他说得晚了点,谭少琛已经步伐沉重地走出去了不少。他下意识想追上去,可又被青年身后那股浓浓的压抑怔住。自从太太那次去医院再回来,沈总就再没吩咐过他“片刻不离”;那这种时候,是不是不要打扰比较好?
司机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就注视着谭少琛的背影逐渐远去。
忽地,青年在路旁的垃圾桶面前停下,翻着口袋翻出了什么。下一秒有东西被扔进了垃圾桶里,青年继续朝前走,走过转角消失不见。
司机好奇地跑过去,朝垃圾桶里看了眼——戒指盒在里面。
这盒子他认识,当初谭少琛选颜色的时候还问过他的意见。他没想太多就把它捡了出来,掰开盒盖一看,那枚朴实无华的戒指还静静立在里面。
太太怎么会把这个扔掉?他不是要送给沈总的吗?司机震惊得眼睛都睁大了几分。
别人也许不知道这枚戒指有什么特别,可司机知道——这可是他陪着太太、看着太太一点点从原材料打磨出来的。一开始他还很不能理解,银戒指也花不了多少钱,太太何必找这麻烦。后来他看着谭少琛笨手笨脚各种失败,实在忍不住把这话问出来,才得到答案。
“跟他比起来我什么都没有,”青年是这么说的,“就只能送个心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