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时便有一位重臣提出要改w革兵马粮草制,”应元雪话音一顿,眼中红丝渐起,迸出凛凛杀意,“那人,是曾经的贤相,后来的……”
喉间宛若含了一块滚烫的烙铁,应元雪喉头颤动,却再发不出一点声音。他狠狠咬住牙关,将头埋进萧疏韶的长袍里。
萧疏韶奇怪地看着他留给自己的后脑勺,接道:“是后来的反贼,薛承。”
话一出口,他自己也颤了一下。应元雪感受到他的颤抖,心里反而痛快许多,又自若地接下去:“如今崇王想要重拾兵马粮草改w革,所意为何……陛下英明,当然不用元雪多说了吧。”
应元雪笑容靡丽,手指点了点萧疏韶绷紧的下巴,温声道:“而且,多年沉疴一朝拔除,军中将士岂会不感谢崇王?天下百姓闻得崇王竟能去弊革新,又该如何想?”
“你说得对,”萧疏韶握住他的手,冷笑道,“我那个好弟弟,还真是贼心不死啊。”
应元雪笑笑,一下抽回手,食指竖在唇上,缓声道:“虽说如此,陛下却不能以此为缘由,惩处崇王,不然军中将士,怕是要翻天啦。”
萧疏韶勾了下他的鼻子,含笑道:“朕明白。”
应元雪皱皱鼻子,媚眼如波:“其实,陛下要拔除崇王,随便找个理由就是,哪用这么麻烦。”
萧疏韶低笑:“若真用莫须有的罪名拿下他,史书会怎么写朕?元雪如此聪慧,怎的不懂这么简单的道理。”
说完,他又喃喃自语道:“不能让老六成功改w革兵马制度,朕得着人在早朝上拦住他。”
应元雪弯起眉眼,柔柔一笑,笑得心里全是冷意。
萧疏韶心里有了计策,神思放松,骤然打了个呵欠。
“陛下累了?”应元雪一轱辘做起来,“我帮陛下宽衣。”
“今晚你就留在这儿,明早再走吧。”萧疏韶看着他,借着昏黄烛火映照,眼中竟有暖意。
应元雪眼波轻动,顺从道:“好。”
萧疏韶本想趁着这不可多得的机会,对好不容易回到身边的美人做点什么。奈何他这困意来势汹汹,头刚沾到床,就沉沉睡了过去。
应元雪察觉他呼吸逐渐平稳,眼中冷光顿现,掀开被子,走到房间一处角落,缓缓转动放置在那里的书案。
严丝合缝的墙壁倏然裂开,像两扇门一般左右滑出一道一人宽的缝隙。
应元雪转头看看睡得正沉的萧疏韶,闪身走了进去。
这是先帝在位时设下的密室,他年幼时曾与萧疏梧一道闯进来过。那时幸得掌事公公沈闻庇佑,二人的行迹未曾让旁人发现。
按照北齐传统,这密室可存放先帝在位时所有重要书函,并且后人不可随意篡改销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