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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日后,丰玉市第一中心医院病房。
沙雁还中考结束,这几天一直在腻在医院,除了到点回家给爷爷做饭外,其余时间无论沙鸥怎么说,就是不肯离开半步。
夏天夜长,太阳迟迟不肯西沉,下午五点半的时候,沙鸥终于以做晚饭为由,赶走了寸步不离的弟弟,沙雁还走后,病房里霎时安静下来。
沙鸥住的是三人间,其余一张病床始终空着,另外一床的病人上午刚办的出院,因此今晚病房里就剩下他一个落单的。
当初医生要求留院观察,他本来是拒绝的,谁知缝合伤口的那个凌晨,他在急诊室输液时突然发起了烧,伤口炎症引起的高烧来势汹汹,直到昨天,高热才慢慢降下去。
由此,他不再要求出院,接受了医生住满七天,手掌拆线后看情况而定的要求。
而对于家里,他没具体说受伤的原因,只说是打工时不小心出现的意外,但对于半夜赶到医院的班主任杨光,却是再也瞒不住了。
杨光弄清原委后,什么都没说,只是叹息着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切尽在不言中。
沙鸥靠在床头,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没受伤的右手从床头小柜上拿过手机,沙鸥划亮屏幕,对着手机通讯录的界面若有所思。
三天了,陆惟名一次都没联系过他。
按道理说,这委实不符合他的性格。
沙鸥不可避免地联想,怕他是因为那晚的事回家挨收拾,但陆惟名这个人,奇就奇在虽然没和他直接通过话,但是每天三条的“快乐源泉”却始终没有中断过,似乎是用这种方式隐秘而谨慎地告知他,自己目前的处境尚可。
沙鸥拧眉思考片刻,右手拇指在通讯录上方悬住,想着,此时自己如果给他打通电话问一下情况,会不会显得冒失?
正犹豫着,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了。
沙鸥以为是护士来给伤口消毒换药,结果刚一抬眸,瞬间愣住。
陆苏靖卓穿着一身素白蓝纹的中式旗袍,手中握着一个精巧的锦缎小包,站在门口对他笑了笑,而后进门,缓步走了过来。
沙鸥心中没来由地微微下沉,却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反应,他起身下床,待陆苏靖卓走到床边后,叫了一声“阿姨”。
陆苏靖卓不愧是书香门第中养出来的才女,即便已经年近四十,举手投足间气质依旧优雅静婉,她微笑着点了下头,轻声说:“快回病床躺好,我就是来看看你,别折腾。”
沙鸥直径走到旁边,用右手拎过一把椅子来,放在陆母身后,沉声道:“您费心了,请坐。”
而后又在床头的小柜子里找出一瓶纯净水,单手拧开瓶盖又轻轻旋好,递给陆母:“病房没有热水和茶叶,您见谅,喝这个行吗?”
陆苏靖卓笑着接过来,举止大方地拧开瓶盖,喝了一小口水后又对沙鸥晃了一下瓶子:“纯净水挺好的,你快坐,别忙了,手上还有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