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喝酒吗?”我问。
“不喝酒,还是你爸吗?”他笑。
血缘是如此的奇妙,即使这么多年不见,也不会尴尬。
我和他坐在香樟树下,听他讲话。
爸,你都知道什么?什么时候知道的?你要怎么做?都告诉我吧!我很想听!
姐,你也想听吗?
香樟树迎合着风,跳动着发出唰唰的声音。
“你还记得你奶奶过世的那时候,我带你回老家的事吧?”他问我。
我说我记得,那时候我读初三下学期,因为请假时间太长没有及时返校,让班主任批评了,这是我初中唯一一次被批评。
我不喜欢奶奶,我始终记得她在客厅里和妈妈争吵的样子,她说:“谁让你教的女儿不检点,不然别人为什么单单祸害她,怎么没祸害其他人!”
她说:“我就说女孩子穿什么裙子,鞋子洗那么白干什么,打扮得好看有什么用?”
她说:“还不是怪你自己没教好!”她说了很多话,也说过很多次……
所以她的葬礼,我只是回去吃席而已。
而事情就从那次的葬礼上说起。老家的习俗是一家有老人过世,同村的、同乡的、同街道的人,都会来帮着在葬礼上做事,就在葬礼上,爸爸见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醉醺醺的,形容邋遢,旁人说起他,无一不摇头叹息。
他靠在葬礼搭起的棚子边上,靠近办事的厨房,就着肉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