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慕珏清清楚楚的看见了他眼中的绝望。

一旁的骆语梦看着眼前残忍的一幕，满意的勾起唇角。

她就是要眼睁睁的看着慕珏亲手将贺廷晟的灵魂撕扯的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慕珏清楚的知道，此刻他表现的越痛苦，骆语梦就越发不会放过贺廷晟。

“你来做什么，”他将全部的爱意打碎，再把沾了血的玻璃渣直接吞咽下去，“这大喜之日，真是令人晦气。”

贺廷晟见过千百次慕珏爱着他的眼神，所以现在不爱了，他一眼便看出来了。

“还不快把他拖走！！”慕珏几乎是嘶吼出声。

骆语梦此时却抬起了手，示意那些人不要靠近。

“原来你真的是要……要成婚了……”贺廷晟说话时的颤抖那般明显，即便那些宾客听了都有些目露不忍。

慕珏看着他，想起了两人在春风中的缱绻情话，也想起了在雪花中许下的白首誓约。

“怎么，我成婚难不成还要经过贺小王爷的允准？”

一句贺小王爷，简直把讽刺扬到了极致。

贺廷晟看着他的神情，突然笑了一声，笑的那般悲悸无望，仿佛自捅千刀。

笑声停止后，他一瞬不瞬的望着慕珏的双眸，“这是你大喜之日，所以我来贺一贺你”

慕珏掩在喜袍下手指已经握的骨节扭曲起来，鲜血顺着掌心流下，转眼间便渗入大红的喜袍之中消失不见。

这时一旁的喜娘面露焦急的凑了上来，小声提醒道：“新人若是再不拜堂，就要错过吉时了。”

慕珏闻言，竟主动拿起了喜娘递来的牵红，然后再把另一头放在骆语梦的手心里。

他未曾多看贺廷晟一眼，转身便朝正厅里走去。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步一步，是如何像凌迟一般割着他的血肉。

可慕珏偏得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仿佛门外站着的那个带着镣铐的人与他毫不相干。

“吉时到——新人拜堂——”礼官扬声喊了起来。

两人走到位置，然后转向门口。

“一拜天地——”

贺廷晟看着慕珏躬下身的样子，从喉咙处直接涌上了一股血腥味。

“二拜高堂——”

两人再次转身，对着空荡荡的主位拜了下去。

“夫妻对拜——”

就在慕珏和骆语梦一起低头时，贺廷晟忽然抬起了扣着镣铐的双手，然后双臂平举着交叠在一起，对着慕珏的方向深深揖了下去。

那年我为你冲喜，就差这最后一拜。

现下我一个人补上，独自完成了我们的拜堂礼。

你是我心里想要携手一生的人，所以即便你不再爱我，我也不会停止爱你。

起身后贺廷晟，猛地从口中喷出一口鲜血，可他却想没事人一般抬袖抹去嘴边的血迹，神情淡漠的看向押解的差役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