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稷没料到他的举动,下意识地也要侧过身来,却被荣焉按住胸口:“睡吧。”
梁稷低低笑了一声:“好梦。”
说是要入睡,但荣焉这一日已经睡了太久,闭上眼躺了许久,仍没有半天的睡意,倒是他身边的梁稷因为连日来太过劳累,在话落不久,就陷入了睡梦之中。
夜深沉,只有窗外的蝉鸣声不绝入耳。
荣焉脸贴在梁稷手臂上,鼻息之间都是对方身上熟悉的味道。二人之间的距离让荣焉可以清楚地听见梁稷清浅的呼吸声,让他可以总算可以确信,不管是先前的那场梦,还是前世那些痛苦记忆,都已是过去的事情。
这一世的他已经足够强大,可以报复前世所有伤害他的人,也可以守护住前世今生他在意的一切。
荣焉忍不住侧过脸,在梁稷的手臂上落下一个极轻的吻。
前世今生加起来,他最在意的,不过这一个人而已。
睡意不知何时又涌了上来,荣焉歪过头贴着梁稷的手臂不知不觉间也进入了梦乡。
这一次是难得的一夜好梦。
荣焉也不知道自己这一觉睡了多久,直到有一只手推了推自己的手臂,才醒转过来。
外面天已经大亮,阳光照进室内,让荣焉下意识地抬手遮了遮眼睛,才终于看清房里的另一个人,不由讶异:“什么时辰了,你怎么还在这儿?”
梁稷回身沾湿了布巾,递到荣焉脸上让他擦脸,而后才回道:“天不亮我就走了,现在已经是巳时了。”
“那怎么又回来了?”荣焉擦脸的动作顿了顿,突然抬眼望向梁稷,敏锐地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梁稷微沉默,对上荣焉的目光低低叹了口气:“今晨,太子高淙亲自将苡仁送出城后,便返回宫中继续料理国事,谁知道一个时辰后,接到了苡仁遇袭的消息。”
荣焉整个人僵愣在当场,手里拿着的湿布巾也落在地上,半天才想起来问道:“苡仁他……”
“齐柯留在陇城那几个手下本就是为了负责苡仁的安危,此番他离开陇城,那几个人自然伴随左右,只是一直隐于暗中,一直不曾暴露踪迹。”梁稷解释道,“只不过……动手的人隐于苡仁中途休息的茶摊上,借着给他倒茶的机会突然发难,纵使齐柯那几个手下身手过人也没能预料到这种突发的状况,虽然他们已经在第一时间出手,拿下了那个刺客和他的同盟,但苡仁还是中了一剑。”
“因为不知道前路是否还会遇到别的危机,齐柯那几个手下不敢再贸然前行,只能把人又带回了陇城。”梁稷道,“宿卫最先得了消息,我将消息告知了沈淮,不久之后高淙便亲自将人接回了太子府,请了太医诊断,据说那一剑刺得凶险,幸而苡仁自己反应敏捷,避开了要害,虽然流了许多血,但苡仁自己随身带了止血的草药,处置及时,并未伤及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