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出这山谷,照常理,或沿溪流而下,或穿越树林再作探寻,然怕陌路藏险,邵景珩轻易自不敢尝试,因是唯有重回山洞原路归返。
二人依照前一日商定的办法,每走出数丈,便置石于路中为标记,此虽费时费力,却可免走回头路。在洞中摸索个把时辰后,竟便遇上了前一日走散的侍卫,就此令众士气倍增,齐心协力,终在晌午时走出了那看似无底的山洞。回到山腰平台,又闻喜讯:昨日泛滥的溪流水已小,可安然渡过!
回到溪边,穆昀祈百感交集:眼前溪水潺潺,流得轻快舒缓,目测最深处不过及膝,如何也难与推石倒树的洪水急流相提并论,然而昨日此时,霍阑显却是真真切切教这条此刻看去人畜无害的溪流席卷吞噬!
“陛下,走罢。回城才可令人去寻霍阑显。”邵景珩轻声提醒。
无言一颔首,穆昀祈策马下水。马蹄起落,溅起阵阵水珠,燥热得到纾解,马步愈发轻快。
眼看将上岸,前头的侍卫却忽而拉缰驻马,回禀:“前方林中似有人影!”
“前往查看!”邵景珩即刻下令。然未待从者领命,便见数道白光迎面飞来。
“是箭!”只听得这一句,穆昀祈便教身侧一股猛力压在了马背上,动弹不得,耳中闻刀剑出鞘、马蹄远去之声。不多时,近身又有人将他拉下马,周遭则已围拢一道人墙。
有刺客!穆昀祈倏然清醒,眉心紧蹙。
许久,岸上马蹄声又起,由远及近。是迎敌的侍卫归返。
穆昀祈翘首细看,心下一轻:人未少,当是无伤亡!来者,或许并非有备。
“如何?”邵景珩走前两步,急问。
侍卫回禀:“臣等射杀了三人,未能擒拿活口,由装扮看,似是山民土族!”
“山民?”邵景珩困惑,“据闻这山中素无人烟,却何来的山民?况且无冤无仇,他为何要偷袭吾等?”
侍卫道:“看那些人样貌着装,全似未尝开化,或是深居于此,与世隔绝,外人才不知有其一族。偷袭则或以为吾等闯入欲对其不利。”
邵景珩稍一忖,便打定主意:“罢了,先上路罢,汝等须小心戒备。”
众人领命,正待上路,岂料穆昀祈忽而转身,似要下水追逐何物。
急将之拉回,邵景珩露怒:“陛下,此处不可久留,莫要执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