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时今日他却是不确定了,因为也许在这粉饰太平的假象下仍有像和四这样的人顶着恶名,试图用自己的双手托住这条风雨飘摇的沉舟。
亏得和四不会读心术,读不懂陆铮鸣此刻冗深复杂的想法,要是听见了他的心声没准一口老血吐了出去。
你想得太多了,年轻人,他只是想太太平平地熬到退休,只求中间大臣不作妖,皇帝不荒唐,百姓不闹事,除此之外他和四再也没有更高的追求了。
和四这时候在煎熬,困觉的点眼看着要到了,他该如何开口邀请姓陆的上/床,来个纯洁的盖着棉被纯聊天。
这儿是司礼监他不担心姓陆的动手动脚,倒是十分担心自己睡到中途,昏了头兽性大发把人给推了。
推就推了,一个锦衣卫小百户而已,按照他干爹作风,醒的时候应该是靠在床头衔着一杆烟,轻描淡写地吐出个烟圈,将一张八百两银票拍在姓陆的脸上:“乖啊,别哭,伺候得不错。”
那么问题来了,一穷二白的和四从哪掏出这八百两银票去拍到姓陆的脸上……
和四心里头哭得嗷嗷叫,一面淡定从容地撩起眼皮扫了一眼黑沉沉的窗户,慢慢道:“雪还下着吗?”
陆铮鸣看也没看,干脆利落道:“正下着呢,鹅毛大雪。”
门外李报国敏锐地捕捉到了几个字眼,瞟了一眼干干净净的天,嗯哼了一声,低头继续绣花。
他的牡丹已经绣完了,打算再绣只凤凰,正好是一幅凤穿牡丹。
和四看着陆铮鸣睁眼说瞎话,嘴角抽了又抽,他叹了口气,摆出副不情不愿的样子:“罢了,这时候宫里头也该落锁,你出不去了。”
陆铮鸣眼睛陡然生光,幸亏和四这时候眼睛不好使,要是看见了陆铮鸣此时的眼神,八成早一脚把他踹下去,哪敢留人在床上。
他现在满心都在如何开口留人上,慢慢腾腾地一个字一个字往外憋:“咱家这儿也没多的床铺,你就……”
将就将就上床和我困一觉吧,和四心里七上八下,破书说得困觉就是困觉吧,不会有其他什么男男不正当举动吧……
陆铮鸣听他留人已是心头一喜,立即顺水推舟地接口道:“督主留我一宿已是大恩,下官不敢强求,打个地铺就好。”
和四:“……”
你他娘的干嘛和春儿一样抢答啊!(╯‵□′)╯︵┻━┻
陆铮鸣见他面色阴沉,一言不发,便当是默许了,他如今已渐渐摸到了和四的命脉,知道这人面薄开不起玩笑。便也不再多言,异常自来熟地从窗下贵妃榻上寻了一床薄褥子铺到了和四床前几尺外,又摸了几本书垒了起来权当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