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木向后看了一眼,果见徐小平面色灰败,唇瓣不知何时已变得青紫,荀木无动于衷,掰开徐小平的胳膊道:“自重。”
徐小平面色比之方才更加灰败,他向后颓废地倚着车壁。
荀木犹疑道:“我以为我们的关系并不好,你现在突然这般——让我很为难。”
“为难什么,”徐小平弯腰痛苦地掩面,压抑道:“你忘了,但我却什么都记得,我看见你便觉得难过,我真的......真的是恨不得你已经死了。”
本来他已想过无论如何都要让荀木再喜欢上自己,但今日才说两句便忍不住卑躬屈膝、不知廉耻地求他。
我不能再这样了,徐小平更深地弯下腰,为什么总想要难得到的东西,如今有了月无牙,自己便该知足了。
荀木手停在马车的门上,抿唇道:“对不起。”
他正欲说些别的,却见徐小平自双掌间抬起脸,眼眶微红,道:“我要是也种了忘情蛊,便和你一样潇洒了。”
徐小平喃道:“我现在只要一个教主便够了,我为什么还要记得你。”
荀木面色有短暂的凝滞,片刻他推开门下了马车,站在门口对徐小平道:“我在外面候着,有什么事唤我即可。”
徐小平将自己蜷缩在角落,敷衍地点了点,他一人待在马车上忽而感到脑中“嗡”的一声,眼前瞬时一阵天旋地转,徐小平用手捂住嘴呕了一声,他以为自己是吐了清水,不想待低头时看见袖间一片殷红,竟是呕了血。
徐小平本是伤心欲绝,此刻看见这一滩血,心里凉了一半。
此前受苦之时忍着风寒和饥饿蛊虫都没有发作,现在衣食无忧,它却找上来了。
不能让月无牙知道自己种了百蛊,他本就因具信流而不悦,荀木那事虽然不说,但怕是他早已知道,心里芥蒂,此时若是再让他知道自己前两年因蛊虫而过得污垢不堪,自己便完了。
徐小平匆匆用手帕擦净手,头晕眼花地躺在车座上。
不若去找具信流让他给自己渡一些内力,待熬到楚国,再想其他办法。
又过几日,徐小平终于找到机会,趁月无牙与荀木不注意之时找到具信流。
徐小平在具信流门前四下看了眼,确定无人注意,这才小心翼翼地推开门,一见具信流便大步跨过去,拉起他的手急匆匆道:“快,帮我渡些内力。”
具信流自他进屋时便静看着他,直到徐小平拽着他的手放在其腕间,具信流都没有动作。
徐小平抬首不耐道:“具信流?”
具信流抓住徐小平的手腕,道:“平平......”
徐小平这才想起他还是个傻子,他拍了拍具信流的手,忍着心口的绞痛,哄道:“傻子,我现在难受的很,你先为我渡些内力,我改日带你出去玩。”
具信流看着徐小平,道:“何时。”
这一声过于清明,徐小平一愣,道:“你想什么时候。”
具信流俯身在徐小平唇上吻了一下,道:“我每日都在等你。”
徐小平推开具信流,疑道:“你好了?”
具信流却好似未听到,他抱住徐小平,道:“平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