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认真地想了想,低头看着自己揪着衣角的手指,说:“我也没别处可去,就留在山上种种菜罢。”
其实我、我也不会太难过,倘若山上只有我一人,我煮粥的时候就只用煮我一人的份的了吧。
22.
我抱着膝盖坐在椅子上,很丢脸地拿着师父替来的手帕擤鼻涕。
“别听这老不死说的,他这人就爱讲这些屁话。”师父说,“师父和你师兄说过了,倘若我们都要飞升,必会留下最后一人带你一起上去。”
我吸了吸鼻子,点点头,眼泪还是啪叽啪叽地掉。
前辈把我问哭了之后,过了好一阵才敢出声对我师父说:“你这不像是养徒弟,倒是在养儿子啊。”
我师父道:“怎么?养徒弟和养儿子,其实也差不多罢。”
我被我师父的话说得鼻尖又一酸,怕自己又掉面子地大哭起来,就连忙抹干眼泪借给他们换茶的理由出去了。
23.
元真仙人真是要被老友气死了,他放在心尖上疼的小徒弟,竟被对方两三句话激哭了。假若不是小徒弟还在,他定会一个仙术打在老友身上。
活到这把年纪,还分不清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么?
他趁着小徒弟出去换茶的时机,咬牙切齿地对老友说:“你是不是近日闲得蛋疼,才过来说这些屁话?”
老友扯了扯嘴角,道:“我还不是看他那副小身板……要真跟别门弟子对上,恐怕得被啃得骨头都不剩。元真,养儿子也不是你这般养的,万一养废了咋办?”
元真仙人瞪着眼睛说:“我自有分寸。”
老友又说:“就算资质平平,你又不是没有洗髓的灵丹妙药,再不济给他换个灵根……”
元真仙人咳了声,摇摇头,道:“他愿意的话,让他安安心心、平平无奇地待在山上一辈子,又有什么不好呢?”
第8章
24.
我坐在溪边扔石子时,江靳师兄忽然抱着几件法器靠到了我身旁,压着声音同我说:“荀师弟,我先前问你的事,你想得如何了?”
过了须臾,他将我的脸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惊愕道:“谁欺负师弟了?”
我垂着头捡石子,原本都憋回去的眼泪被江师兄一问,又禁不住流了下来。
抬袖擦了擦脸上淌下来的泪珠子后,我小声对江师兄说:“无人欺负我,我只是突然有些难过。”
江师兄把那些法器放了下来,在里头扒拉了一下,取了一小团毛绒绒的东西放在我手里。
他弯着眼睛朝我笑,说:“师弟喜欢兔子还是小老虎?”
我吸吸鼻子,说:“都喜欢。”
江师兄食指在毛团上一点,它就化成了一只幼虎缩在我怀里。
幼虎粗粝的粉舌头舔了舔我的指尖后,江师兄又在它额头上一点,它就长出了兔子耳朵。
“好玩么?”他问我。
我摸了摸幼虎温暖而软乎乎的长耳朵,心里总算没那么难受了。
我问江师兄:“师兄,我是不是很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