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默的确狡猾,若非五派高手云集,差一点就被他敏锐逃脱。
只不过,五派的最终目的本就是江寨,邬默绝不能就此死在寨子以外,司韶令更一定要“不顾一切”的救他回去。
因为必须让江盈野亲耳听邬默说清楚来龙去脉,司韶令才不会被怀疑,也可借此让司韶令正式走入江盈野的视线,探出更多江寨的秘密。
虽然这过程仍有凶险,哪怕出现半分差池,便是万劫不复,但好在司韶令还算成功,为“救出”邬默,腹上那道由陶重山亲手刺下的深口也恰到好处地避开要害。
眼下他只需等待,江盈野痛失一名得力亲信后,下一次会给他怎样的任务。
也在江慈剑听他说完那一番话,正走神间,司韶令又道:“没了邬默,看来极乐井也要换人了。”
语气似有惋惜,嘴角却是不易察觉的扬起。
“嗯……”江慈剑下意识低应,满脑子却依旧是司韶令原本细白皮肤间触目惊心的伤口,“阿邵,你之前给我配的草药都有什么?等血止住,我也给你敷上些,那个恢复好像很快”
却话没说完,脸上忽疼,紧绷的脸颊被司韶令不客气的拉扯。
“他既然死了,以后睡觉给我安生些,再被他吓得嚷嚷,就去外面睡。”
“……”
江慈剑愕然瞪向司韶令,左脸被扯得变了形,也忘记躲闪。
半晌,他羞耻又愧疚的问道:“我……说梦话了?那你这些天,是不是都没睡好?”
“我问你,还怕他么?”司韶令又扯他另外一边脸,“他已经是一个死人,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这次为避免牵动司韶令的伤口,江慈剑仍由着他把自己的脸掐出两团红印,摇摇头忙笃定道:“不怕,我不怕。”
司韶令这才放开了他。
“这床不错。”
随即半撑着抬头环视一周,不等江慈剑再开口,司韶令看着头顶打磨光滑的床架,忽地话锋一转。
“倒是和图上很像。”
“……”被他这么一说,脑中自然不可避免的又浮现那过于刺激的图中场景。
由于要参考上面的床架样式,这些日子江慈剑没少偷拿出来细看,那一笔笔间的精致与放浪也快要刻进了他的脑子,此刻越是想要忽略,越是扑面而来,呼吸都乱了。
司韶令则面不改色地拢了衣袍,应是终于没了力气,暂靠在床柱。
又哑声道:“但也不太一样。”
江慈剑蓦地抬眸:“我有看错的地方?我明日就改”
“上面的人不一样。”却见司韶令闭上眼睛,淡淡道。
“……”
第56章 夫人
北州王庭。
“不一样。”
水雾氤氲的鹰池里,忽然传来一声沙哑低语。
只见江恶剑不怎么满意地撇嘴,自热意弥漫中猛然坐起身,任由水珠从额前红痕倏地坠落。
他就那么几近赤裸坐在池内盈白玉床,床间不断翻涌而上的水泡仅能将他大敞的腿根依稀遮挡,遮不住肌骨紧实的修长身躯,上面遍布深浅疤痕,尤其胸口一道暗红最为显眼,如狰狞烙印,与他一呼一吸相融。
“你们怎么回事?”他面朝池边正瑟瑟跪了一排的身影,“连个人都画不出来,还各个都敢自称北州第一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