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内阁、还是六部、抑或是山东布政司和辽东都司府,他们虽然有着各种各样的考虑,但有一条却是全体文官的共识,那就是黄石必须离开辽东,而且越快越好。
这些天来,高踞在宝座上的天启总是很开心,他看到的是一片光明的大好形势,看到的是黄石很给他挣面子,让一向对他有些微词的文臣集团都不得不赞叹自己的高瞻远瞩。但魏忠贤却感到了涌动在这风光之下的暗流,这股力量是如此的充沛强大,就是他魏忠贤也感到难以匹敌应对。
“替咱家带个话回去给辽东巡抚。”
“遵命,小人一定牢记在心。”
魏忠贤微笑了一下,指甲在礼单上轻轻划过:“告诉辽东巡抚,他这次在宁远和觉华都做得很不错,咱家很是欣赏,所以这份仪金咱家就笑纳了。”
“九千岁赏脸,辽东巡抚深感荣光。”
魏忠贤微微点了点头,把脸上的那一点笑容收敛了起来,语气一下子也变得严肃:“只是请立生祠一事,咱家暂时还不能答应,你回去跟辽东巡抚说,就说是咱家说的:好好干,把辽事办成了,办好了,别说是一个生祠了,辽东巡抚就是想立两个、三个,咱家也不会不准的。”
“谢九千岁……”那个来人说着就要山呼拜谢。
“且慢,”魏忠贤冷冷地打断了他的大礼,口气进一步从严肃转为严厉:“这次咱家会让辽东巡抚遂心,把他升官发财的绊脚石搬开。可这不是因为他对咱家恭敬,而是因为咱家信得过辽东巡抚的韬略,但如果辽东巡抚让咱家失望了,辜负了咱家的信任,那他这辈子就连一个县丞也不要想了!”
魏忠贤紧跟着又是一声厉喝:“你听明白了么?”
“是,九千岁,小人听明白了。”
……
第二天,魏忠贤很快就忙完了政务,早早地就把它们拿去向天启汇报,然后就勤勤恳恳地帮着皇帝干起了木匠活儿的下手。魏忠贤把其他的小太监轰到了一边,挽起袖子亲自上阵,鞍前马后地跑着帮天启递个榔头,或是搬块木板什么的。
有了魏忠贤这个贴心人帮忙,天启做起木匠活儿来更是事半功倍,很快就把今天他要打造的那件喷泉头造好了。魏忠贤连忙又挽起裤腿,和几个太监一起把喷泉头安到了假山上。等他跳下假山跑回来的时候,天启正坐在椅子上休息,皇帝满头的大汗,连外衣都被浸透了。
这些天来皇帝心里本来就高兴,他懒懒地指了个板凳:“厂臣忙了一天,也累了吧,坐!”
“谢万岁爷。”别看已经是九月初了,这一番折腾下来,魏忠贤的额头上也是大汗淋漓,他重重坐到了那个板凳上,发出了沉重的呼吸声。
“给厂臣一杯茶,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