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洋洒洒的列举几条治理西湖的理由,发现富绅毫无所动,楚质也没有生气,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又说了几句套语后,就直接道:“然而,由于前些时候赈济灾民,官衙银库粮仓空缺,已无多余钱粮以做开湖之用,此次礼请各位前来,就是想请你们伸以援手,与官衙携手共为杭州百姓造福。”
“事成之后,与上次一样,范公必定将此事奏呈官家,以示嘉奖。”楚质语气充满诱惑和暗示:“官衙编修地方志时,必将诸公事迹详细记载,版印天下。”
富绅们闻言,心跳顿时立即加油提速,上次因为帮助官衙稳定粮价有功,有些士绅得到官衙表彰,受到刻碑铭记的待遇,这让许多人心中羡慕兼嫉妒不已,如今听闻自己也有这种机会,怎能不怦然心动,特别是后面后句,录入地方志,版印天下,这可是留名青史啊。
想到这里,不少人再也坐不稳当,面红耳热,呼吸开始放重,忍不住与旁人窃窃私语几句,与好友交换了下意见。
就在众人犹豫不决之时,杨承平站了出来,大义凛然的说道:“承蒙范公瞧得起,诚邀我等共襄义举,非但没有逼迫,反而客气商意,欲让我等扬名立传,在下不过一介小民,虽不懂是非大义,却知报答范公之恩情,故愿意取出……钱财万贯,以助范公开湖之用。”
不要以为杨承平只是个托,其实他在暗示富绅们要识时务,提醒他们相对官衙而言,他们只是小民而已,说话客气那是给面子,若是强行摊派,你们也没辄,这钱最终还是得出,那还不如识趣点,主动捐助,还能留个好名声。
这么浅显易懂的暗示,只要脑子不笨,溜转两圈就能明白,富绅们也明白这个道理,就要下决心开口响应,却见楚质一脸激动的说道:“杨东主真乃义士也……”
不错,富绅们深有同感,这年头,没见过这种钱多人傻的,俗话说:家财家贯,那是形容人富贵有钱的,普通人家一辈子未必能赚到这么多钱,而他却一下子就全部捐出,不是义士是什么,肯定是脑子刚被驴给踢了。
就在某些人恶意嘲讽时,楚质走到范仲淹身边,故意扬声说道:“太守,杨东主义举可嘉,是否应该给予奖赏。”
奖赏,富绅们立时竖起了耳朵,连杨承平都惊讶起来,刚才楚质没告诉自己还有这出啊,心里却有些疑惑,官衙连钱粮都要人家捐赠,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奖励,不会是把自己捐的钱再退回点当人情吧。
“那是自然。”范仲淹睁开了眼睛,嘴角泛起一缕笑意,平声说道:“有功必赏,有善必奖那是老夫的原则。”
“小民此举,出于本心,顺应民意,不敢奢望范公奖赏。”杨承平连忙诚惶诚恐地说道。
“杨东主仁义之心,杭州城尽知,不过奖赏还是要的。”楚质轻笑说道:“不过现在官衙物资紧缺,实物奖励就暂时留着,以后再说,还请杨东主见谅……”
真是虚的,有人幸灾乐祸起来,不等他们露出笑容,就听楚质继续说道:“官衙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只有一份勘合,希望杨东主莫要嫌弃。”
说毕,楚质恭敬候在一旁,只见范仲淹微笑从怀里取出一份类似请柬的帖子,稍微示意了下,自有人奉上笔墨,轻轻展开,范仲淹提笔在上面写了几个字,又拿来由身旁壮健衙役保管的知州大印,封红盖章,再递予楚质。
双手接过贴子,楚质满面春风走到杨承平旁边,笑道:“这份勘合本身不值什么钱,只是上面有太守的题词及印章,应该有些用处的,希望能够让杨东主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