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这句,单雄信还未回答,旁边听了半响的程咬金却接了腔,把个大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般道:“不像误会,不像误会!想来那位单大哥定是生的跟这位单二哥一般相貌,大是凶恶,李渊那糊涂老头以为他是歹人,这才要杀他的,单老二,我说的对不对?”说着,面上大有得意之色,似是显出他程大老爷是如何的神机妙算一样。
李秀儿听他言中对自己父亲不敬,不由怒视他一眼。程咬金一缩头,扭过脸喃喃低语道:“哎哟,这妞儿好恶的眼神,咱大丈夫不跟女子较劲,你可莫来寻俺晦气。”
秦琼在旁听的一脑门子官司,狠狠的瞪他一眼,对李秀儿和单雄信投过一个抱歉的眼色。李秀儿轻哼一声,扭头不言。
单雄信却是微微苦笑,摇头道:“咬金兄弟说的虽不中却也不远矣。只是公爷岳丈要杀家兄,却跟长相是全无干系的。”
程咬金听得单雄信呼应他,不由的精神一振,两眼放光之际,大嘴一咧,正要再接再厉的说上几句,冷不防庄见斜睇了他一眼,怪笑道:“花母鸡,你要是再敢乱放狗屁,信不信我让你再去吐上半个时辰?”
程咬金面上一窒,连忙用袖子将眼前菜盘挡住,口中怪叫道:“啊,你还来?好好,你狠,老程不跟你们一般计较,你们也休来烦我。”眼见庄见转头不再对着自己这边,这才松了口气,但却又怒道:“喂,庄小子,你干吗叫我花母鸡?而且如果是鸡的话,又怎么会放狗屁?不通!简直不通!亏你还是个大官儿,竟这般没有学问,没得惹人耻笑。”
庄见气极,歪头贼笑着看他道:“不通吗?要是这样,你就肯定是放鸡屁。就算不是放鸡屁,那么你不是花母鸡,就肯定跟狗有关系的。总之我说的是没错的,你自己没想明白而已,笨蛋,自己好好想想去吧。不然传出去让人耻笑你,说你没脑子,那可对你的英名是大大有损了。”
程咬金一呆,浑然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不是花母鸡了,就一定跟狗有关系了。只是对于庄见最后说的几句,却深以为然。程大爷别的不怕,但若被人嘲笑没脑子,损了英名那可就大大不妙了。当下无暇再去理会他们,自顾皱着眉头,双手使劲的扯着自己的胡子,冥思苦想其中的奥妙去了。
众人眼见他被庄见整蛊,不由的都是肚内暗暗好笑,秦琼也是无奈苦笑。这位庄公爷精灵古怪,自家兄弟虽是常常扮猪吃虎,但落到这位公爷手里,却是缚手缚脚,苦头有的吃了。
经了二人这一打岔,方才席间的紧张,倒是大为冲淡了。单雄信这才又接着道:“家兄与公爷岳丈间的事儿,却要从公爷岳丈,转职为太原留守一事说起。公爷虽身在朝堂,但对绿林朋友向来多有照拂,通不敢隐瞒。通坐于此地,其实多行的却是绿林中事,所以对官府也多有注意。自当日令岳由山西、河东宣抚使这一散职,一跃成为太原留守的要职后,某便得到消息,说是朝中有一股势力似是极不愿见到的。便在令岳当日巡查各处返回太原之时,曾派出几拨人手,欲要取了令岳之命。”
李秀儿听到此处,不由的面色大变,双眸看定单雄信,等他说下去。单雄信看她一眼,苦笑笑道:“李姑娘不必紧张,令尊没事。有事的只是家兄而已,给令尊一箭射成重伤,差一点就送了性命。”说着,眼中闪过一抹恨色。
李秀儿心头松口气儿,只是对单雄信说自己父亲射伤他兄长一事,实是不知其中情况,也只得低头不语。
庄见摆手道:“单二哥,你接着说,后来怎么样了?”
单雄信点点头,收拾思绪这才接着道:“通当日知晓此事后,便与家兄商议,应当前去看看,太原若是有变,则关中震动。那么我们二贤庄,也应当趁势有所举动才是。当日本想由通前往,但家兄执意要去,我也只得应了。只是没想到,那帮人袭击令岳时,并没料到令岳竟有一手弓射绝技。不待众人靠上,便被他一一射死。家兄当时离得太远,只是听着弓弦之声不断,远处众人便一一倒下。心中既惊异令岳的弓射之术,又想摸清那些人的底细,便往前去看,不想令岳也正往这个方向而来,迎面见了家兄,二话不说,直接便是张弓搭箭,一箭射来。”说到这儿,面颊上微一抽搐,眼中闪过一道极痛恨之色。
庄见和李秀儿对望一眼,心中都是暗暗摇头。这事儿没法说是李渊鲁莽,也不能说单雄忠不对,只能按天灾人祸去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