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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宸望了望天际的浮云,又不自觉地垂了眉眼,眼眸微微弯起,分外柔和清宁:“动静相宜,虽不甚安定,也不至于动若脱兔。”

太清又问:“要不要留下来呢?”

玉宸神色微怔,又轻轻笑道:“会有机会的吧。”

她虽是不太确定的语气,神色中却隐隐显出几分笃定来。虽隔着山海无尽,仿佛顷刻间便可移山填海,踏平前路。

毕竟,她太贪心了,什么都想要,就要付出比常人更多的代价。

太清微微一笑,不再问下去。他静静地守着面前的丹炉,任着清寂绵延不绝,像是一个归宁的梦。

“炼丹可以静心。”

“一是因着动作上的不急不缓,时间上的连绵数载,无需急于一时。二是只需隔着不多不少的距离,瞧瞧火候,便添上几分药材。三是纵是偶尔遗忘,也无需急着补救,或有意外的机缘藏身其间。”

“当然,以上动作不建议初学者模仿,以防有炸炉的风险。阿宸想试验的话,要先提前把防护阵法准备好,或者等我在旁边的时候再动手。”

玉宸静静地望着太清,脑海中偶尔闪过只言片语,和谐地成了此中的一景。

她托着腮出神地想着,眼前又似浮现出太上循循善诱的姿态来。

回忆经过美化,似乎永远比现实美好。

那时候,太上显然是颇为无奈,甚至于束手无策地教导着,几乎对炼丹一窍不通的小姑娘。小姑娘茫然地提着裙摆,亦步亦趋地跟着他穿过散乱一地的书卷,从理论学起,又被太上一手带着实践。

背药理背着背着会掉头发,还会说梦话。

如果梦里还在学炼丹的话,会被紧张的浮黎摇醒。

哥哥偶尔会迟疑地问:“要不随我学炼器吧。”然后两人一起沉默地看着气团子的短胳膊短腿,想了想觉得还是背书安全点。

不过背书背久了,看着数理阵法都觉得眉清目秀的,也许还有一半是天赋使然,学习进度蹭蹭蹭地上涨。

结果就是师尊每天都要现编阵法,从四象两仪讲到八卦洞庭,直到他忍无可忍出了一趟远门,从魔祖罗睺手上抢回了诛仙剑阵,顺手把他镇压在了紫霄宫下。

没办法,毕竟师尊也是第一次当老师呀,没有教材也是很正常的吧。

阵法又不太适合空口瞎讲,往往要写上一大片的板书,或者着手演化形态。理论是需要实践支撑的,师尊也认可这一点。所以拿着教材招摇过市、招兵买马的魔祖就倒霉了。

浮黎以此事告诫小姑娘:“财不露白。”

太上则接上一句:“与天斗,牢底坐穿。”

彼时的玉宸显然还不太懂:为什么连教材都要用抢的呢?

不过魔祖知道此事的导火线之后,据说大骂了师尊七天七夜,直到惨遭天道禁言。可以说是……相当之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