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请你醒过来吗?”
——臃肿堆积在座位里的身体像座小山,正是发车前后,打呼噜最响亮的那位乘客。
尽管在这辆闷热破旧的长途客车上,许多乘客都在熟睡,打鼾的也不止一个,但每次车厢的死寂或热闹,都是以最响亮的那道鼾声为起止。
由于有发动机的轰鸣、以及乘客和玩家的闲聊作掩护,加之鼾声本就断断续续,这一点其实很难被察觉,顾琮却相信自己的耳力,特意留神后,更是通过车厢氛围的几次变化,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果然,在顾琮即将扣动扳机、射出对鬼起效的符文子弹时,没胆子继续装睡的乘客倏地睁开眼,神色仓皇,缩紧红通通的瞳仁。
天旋地转。
周遭的景象如同融化的奶油般渐渐模糊,缓缓淡去,闷热的空气蒸腾,伴随似有若无的窃窃私语,粘腻地附着住皮肤。
“呼——”
常常能在梦中体会的、摔落悬崖的跌坠感传来,肌肉一紧,顾琮清醒过来。
然后,他就瞧见了自己身旁,脸颊鼓起,手里握着半块巧克力的少年。
对方约莫也是刚醒,梦中睡得沉,此刻神色还有些茫然,可很快,他就咽下嘴里的食物,喉结一滚,望过来:“你抓到他了?”
一个细心观察就能破解的障眼法而已,对顾琮来说,本没有什么值得骄傲,更遑论成就感。
偏偏席冶这一问,让他升起股莫名的满足,想笑,却又仅是矜持地点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