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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找遍了理由,却还是不明白。

不明白到底哪里做错了,不明白哪里做的还不够尽善尽美。

如果皇帝愿意直言相告,他可以去一点一点地,改过来。

直到萧岭满意为止。

“陛下,”谢之容长睫颤着,宛如欲折的蝶翼,面上血色全无,有如堆雪一般,“不知陛下是否记得,过年那日工部送来了奏折,陛下让臣看,臣说,臣喝醉了酒,看不清,”察觉到了萧岭的惊愕,“但是,臣骗了陛下,臣,看见了。”

工部的奏折,工部的奏折,萧岭脑海中疯狂地回忆着工部奏折的内容。

是,是不修皇陵之事!

难怪,难怪谢之容之后的反应会那般奇怪,难怪程序中谢之容会那么不安。

从古至今,未有皇帝会停修皇陵——除非,此人不再是皇帝。

如谢之容的心思细腻,如何不会起疑?

仿佛掌控着全局的人却面色雪白,“第二日,臣查了工部的文书,您下旨令停修皇陵,方归工匠,发卖材料之事是在半年前,是您任命臣为中州守军的那天,陛下,陛下,”萧岭见过谢之容许多样子,矜傲的、泠然的、成竹于胸的、意气风发的、却从未有一日能预料出,他会在谢之容的身上感受到近乎无望的情绪,“陛下,您能否告诉臣,您是否觉得臣,是乱臣贼子,怀狼子野心,终有一日,会谋反犯上?”

萧岭张口欲言,却发现自己无法回答不是。

如果不是,为什么要做这种种准备?

萧岭的无言令谢之容笑了声,“那陛下为何要对臣百般优容?是期望着臣有一日,能迷途知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