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忠转过头去,看了看远处的火光。
那座营地显得轻而无备,虽然有辎车围在外面,但辎车摆得很不整齐,任谁也能看出缝隙。
冀州人有那样的骑兵,因此不担心他们连夜离开,这样的雨夜里行军,天亮时的军队是不堪一击的,他们可以从容追上,然后肆意屠戮。
但即使是大破庐江兵之后,冀州军在人数上仍然不及他们,想要合围就有些麻烦。
因此他们的统帅很想再一次运用计谋,逼迫这群南人在绝望中发现一点曙光,于是如飞蛾扑火一般扑上来。
……那他们就扑上来。
“一会儿听我的号令,”黄忠说,“咱们偷偷摸过去,袭他的营!”
“……咱们,咱们,咱们还要袭营吗?”
这个黄脸“小陆廉”默默地点了点头,那些哆哆嗦嗦的士兵立刻都凑过来了。
他们满是雨水和泪水的脸上,头一次亮起这样的神采!
“等我敲起通鼓……”
第495章
天色渐渐暗下去,室内却暖烘烘的,三个人围炉吃火锅,涮一片羊肉,涮一片菘菜,再涮一块蘑菇,趁着还有些烫时沾一沾酱,送进嘴里。
小二和小五在一旁烫好了酒,一勺一勺地往杯盏里送。
他们就这么盘腿边吃边喝,吃着吃着,糜芳就很是感慨。
“这样的天气,就该在城里躲着吃古董羹。”
她表示了一下赞同。
“我就不像刘勋,自讨苦吃。”糜芳又说,“我是说什么也不想再上战场的。”
陆悬鱼刚夹进碗里的肉就有点不好意思直接送嘴里去。
她抬头看了一眼司马懿。
这个撺掇刘勋自讨苦吃的坏家伙面色一点也没变,在忙着用菜叶卷了羊肉一起蘸酱吃。
见她抬头看他,他也停了一箸。
“子方之言是也,”司马懿笑道,“人贵有自知之明啊。”
“咱们的铠甲和兵刃都比不过冀州人,”张绣说道,“凭什么胜他们?”
入夜是已经入夜,但雨那样急,退得又那样狼狈,他们其实也不清楚准确的时辰。有士兵自入夜后开始数数,勉强估量出现在已过丑时。
对面桐油缠的火把被冷雨打得左摇右晃,那座营地的影子也深深浅浅,忽明忽暗。
前半夜士兵们轮流进帐篷里睡了一会儿,有人湿漉漉地也能少睡一会儿,有人即使进了帐篷,又冷又饿的,依旧是睁着眼睛在那里煎熬。
到了后半夜,所有的士兵都出了帐,荆州的,西凉的,庐江的,除了失去战斗力的伤员,以及一个刘勋还在帐篷里之外,其余的人都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