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哪怕就样看上一年,也绝不能出去。只有活着,才能为母亲复仇。”

数滴寒凉的泪砸在花九璃的颈侧,湿了花九璃的衣衫。

花九璃伸出手来,安抚性地摸了摸颈侧之人的发顶。

百里暮雪头顶的狐耳垂得几乎贴到了头顶,他闷闷开口,继续道:

“直到第十六日,鹅毛大雪整整下了一日,大雪绵延百里,像棉絮一样将我母亲的尸体盖住了。

阿璃,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有多感谢那场雪,那场雪给了我母亲最后一丝尊严。

那一日大雪封山,乌乐瑶等了十五日没有等到我们,暮色渐起时就带人撤去了。我才敢出来,才敢出来去见我母亲……”

百里暮雪埋在花九璃颈侧,像是绝望的人在祈求唯一的温暖。

极悲极痛下,那瘦削的肩膀颤得不像样子。

花九璃轻轻拍着他,眼眸也蔓上了水色。

他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百里暮雪,竟是为此……

那场绵延百里的雪,给了他母亲最后一丝尊严,也给了他一丝希望。

暮色渐起时,他终于能去看看他的母亲了。

他有多痛,她以往不知道,如今却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

她胸膛里的那颗半神半妖的心,像是被人用千万把钢刀斩碎了一样,痛得血肉模糊。

花九璃一下一下拍着百里暮雪的背,她今日才发现,百里暮雪瘦得几乎皮包骨头了。

她记得,他们刚成婚时,他身形匀称,还是有几两肉的。

她记得,他还是扶雪时,她一天四顿饭,将他喂成了一个翩翩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