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遂意朝着芳宁她们使了个眼色,几人又匆匆扛了食盒下去,再也不敢提用膳的事。
陆银屏靠着榻吐得天昏地暗,心里觉得自己是再也没办法吃圆润的东西了。
然而始作俑者就在自己身侧,正动作轻柔地拍打着自己的背。
等她不吐了,天子又端了杯水来递到她嘴边,温声道:“漱口……”
陆银屏回头正要接过,然而看到他那只白得泛光的手指,便又想起慕容擎滴着鲜血的手来。
空气中似乎还有着弥漫不去的血腥味儿,陆银屏的喉头又是一堵,推开他的手臂偏过头继续呕。
白釉茶杯泛着淡淡雪青色,这还是她平素最爱用的杯子,此刻却被拂落在地。
銮驾内铺陈着厚厚的绒毯,杯子掉在上面没有碎,发出一声闷闷的声响,不知道敲在谁的心上。
茶水溅了一毯。
鲜卑人素来不爱饮茶,更偏好酪乳。
只是汉人爱饮茶,所以常常备着罢了。
天子空着的那只手微微一颤,攥紧,连同揽着她的那只手一并收回。
陆银屏又吐了一会儿,等自己肠胃平复后,便见李遂意和熙娘领罚后又上了銮驾。
李遂意后面跟了两名御医,是宫中带出来的。
“陛下,御医要为娘娘诊脉。”
贵妃在銮驾吐得那样厉害,知晓内情的人自然明白她是被裴焉的眼珠子吓得。可人多嘴杂,万一被说成是怀了龙子,实在不好交代。
陆银屏又取了一方帕子,轻轻拭了嘴。
“本宫并未有孕,只是看到了一些血腥之物,肠胃不适罢了。”
两位御医拜了又拜,依然不肯离去,一定要替她诊了脉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