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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拐进小门,楼云春心头有些闷。他散衙来找她,见肆门紧闭,挂了‘有事外出’的木牌,还以为她只是去临近。

他有书肆的钥匙,便开门进去等,进门却见炉火已冷,案桌上还有未收捡的卷轴,便知她去得匆忙,且已去许久。

他又到后院看了看,见驴正在睡觉,心头顿时不安起来。

今日这么大雪,驴也没牵,她会去哪儿?

他焦急等待,直等到天黑,坊门禁行,她还未归。他终于坐不住,请了汪掌柜来帮忙看门,便骑马出去寻人了。

他一条街一条街地找,怕她已经回肆,每找一条便折回去看,看了四五趟,才终于在门口看到那道身影。

那一刹,他悬着的心才落地。

佛语云: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他曾漠然视之,如今自己被拉入这爱欲之泽,方知其中煎熬。

所以他见到她,无法不怨,无法不气,更无法不爱。

只是又舍不得责骂,就只好闷着气自己。

可什么怨,什么气,一对上她水光麟麟的眸子,便霎时烟消云散,唯有心疼。

她从前无人可依,早已习惯孤独来去,风雨自担,自然不会知道他会担忧,他会心焦。

不知者不罪。

他又怎能怨她,气她?

胥姜回屋更衣,换鞋袜时,她想起小时候不听话,爱在雨天踩水坑,所以总挨师父骂。

可每次骂完,师父都要替她擦干身上的雨水,给她煮姜茶,盯着她全部喝下。

可自师父走后,便再没人骂她,也没人给她煮姜茶了。

直到遇见楼云春。

想着他冒着风雪找了自己几条街,想着他自马上焦急而下的模样,想着他如今正守着炉子煮姜茶,胥姜的脸湿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