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子之责,为臣之责。
仕途于他来讲,从不是追求,是父亲的期望,是家族的期许。
且他与父亲皆不奢求更高之处,他们都深知地位越高,权利之争夺越激烈,朝升夕贬是常事,便好比当初的江家,一朝覆灭祸及五代。
他与父亲的官职眼下正好,不高不低,不上不下,手握实权,有自保之力,又不会成为出头鸟。
且对于楼云春来说,长久与胥姜过眼前这般安宁日子,才是他心之所向,步履之所及。所以他早就着手为两人将来做了打算,无论胥姜走哪条路,他都会奉陪到底,更不会让外物阻拦他们的脚步。
原来他早就谋划好一切。
胥姜心头又喜又酸,曾经只有师父为她做过这般周全、缜密的筹谋。而如今,师父去后,她有了一个照月,她的顾虑、担忧,皆被他看在眼里,放在心上。
当初去楼宅赴楼夫人的寿宴,他亦是如此,处处顺着她的心,处处避着她禁忌,让她无一处不妥帖。
两人相交至今,楼家上下亦从未将她看低,亦从不因她不守俗礼而怠慢。楼夫人对她慈爱温和,楼敬对她寻常待之,这除了楼家夫妇二人心胸宽广,不囿伦常外,也是因为楼云春在其中周旋,时时叮嘱之缘故。
本以为至此已算难得,却不想他竟将二人之未来,也一并计划妥当,这让她如何不越陷越深,又让她如何能抽身?
她摸着楼云春的脸,含泪笑道:“不愧为大理寺少卿,盘算得这般缜密,楼大人办案的心思,怕是都都往我身上使了。”
本以为是一场露水姻缘,谁知他竟步步为营将她诱入网中,无知无觉地收紧,令她再无法逃脱。
胥姜想起下元节看水神祭祀,他说他若是巴人,亦会架舟勇闯激流,原来并非说说而已。
楼云春贴着她的手心蹭了蹭,诚恳道:“是,费尽心机,殚精竭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