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来。”汪掌柜快手快脚地端了把杌子坐到一旁。
胥姜慢慢喝下去大半碗水,觉得胸中清朗后,才将这两日发生的事娓娓道来。
等她说完,汪掌柜和茵茵皆面如水洗,她忙安慰道:“也算好事,至少我也不算无根之萍,漂浮之木。”这也算自我安慰。
她抬头环视这间书肆,难免想起儿时在胥渊那间书局里穿梭游戏的时光,她轻道:“我很高兴,他是我的父亲,也很庆幸,他是我的父亲。”
汪掌柜衣袖都湿完了,囊着声音问道:“那你母亲呢,你要去见她吗?”
胥姜点头,“若不去,我怕余生后悔。”
“那这书肆……”
胥姜笑了笑,“梁墨跟我这么久,也能独挡一面了,过后的活计若忙不过来,也可请枕溪书局和松窗书局的二位掌柜帮忙分担。”
竟还笑得出来,汪掌柜又忍不住为胥姜一哭,他这妹子怎么就这么命苦。
“那个胥十二呢,做了这么多恶事,就真让他轻松脱籍了?”
“恶人自有恶人磨,他不会好过的。”胥姜随后又将胥四之事告知汪掌柜,汪掌柜连连呼好。
胥十二迫切想脱籍,便是受够了贱籍为他所带来的折磨,而折磨他最多的便是胥炎和胥四。
胥四如今被贬为贱籍,发卖为奴,她将其买下塞给胥十二,他又怎么能忍住不报仇?
可胥四为人,胥姜最清楚,他爹胥炎身为族长,胥家但凡是个喘气的,便要围着他打转。
自小就骄纵跋扈,长大后更是对他爹有样学样,横行霸道,从不将人放进眼里。这样一个人,被贬为贱籍,还要他认一个被他曾经鄙薄、轻贱的奴仆为主,这比死还难受。
将这两个人绑在一起,必定相杀,他们这一辈子都便别想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