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醉鱼,妙哉妙哉,”故意文绉绉地咬字,青年又端起酒坛,“要是以前……”

之后的字,被涌进口中的琼浆淹没,变得含糊,福至心灵地,霍野记起,驻守燕州的镇安大将军,曾使得一手好枪,叉鱼想来也不在话下。

但如今……

任何舌灿莲花的安慰,遇到足够惨烈的现实,都会变得苍白无力,霍野没再言语,仅陪着青年,同饮了一杯。

每逢节庆,京城都会取消宵禁,今夜亦然,无奈中元总归担了个鬼节的别名,亥时刚至,街上行人就散了大半。

河面更是仅剩小舟三两只。

霍野本想顺着来路,将船摇回最初租借的地点,余光一扫,却见青年静静躺于船尾。

他许是有些醉了,眸色前所未有地透出茫然,看似专注地欣赏明月,实则魂游天外,空洞得厉害。

芸芸众生,皆是血肉凡胎,再坚硬的人,也会在某一刻,突然感到疲累。

霍野不愿打扰这难得的安宁。

哪怕仅有片刻。

反正他付的银两,够叫青年任性一回。

细心将空掉的酒坛收拾妥当,放到角落,免得碎掉伤了人,霍野神思清明,动作轻巧,好像先前喝的是水一般。

再回头,青年已然换了个姿势,侧过身,趴在船尾,一下一下地拨水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