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信自然知道朝堂上的事情不能与伽罗说太多,只怕伽罗也成了般若那样子,可不说,心里又实在憋闷,“阿爹只是觉得心有余而力不足,明明答应了一个挚友的临终嘱托,可似乎,做不好了呢。”

伽罗这般聪慧怎会不知独孤信说的是什么,“阿爹尽力就好了。”

独孤信的确一直在尽力,可叹宇文觉对他诸多猜疑,如今就算他掌着半块虎符,也没有法子清君侧,反而宇文护尽得人心,“是呀,尽力就好。”

“阿爹有没有想过,其实要保护一些人的性命,其实很简单。”

独孤信只是静静的听着伽罗开口,“就像阿姐,阿爹不在的时候,是她一直保护着我们,我想,如果阿爹要做什么,和阿姐商量,总好过一个人担心吧?”伽罗笑得格外好看,还像个小姑娘,“毕竟,咱们是一家人。”

她好似无心的几句话,却在独孤信心里起了波澜。

他现在无非是怕宇文护屠杀先帝血脉,可若能让般若牵线,让宇文护立下重誓,即位之后也能够保他们的性命,就算此法不成,他独孤信的女儿独孤般若,也应该有法子牵制住宇文护……

想到此,他却不敢再往下想了,他觉得自己枉为人父,竟想将自己的女儿送到宇文护身边去,他不免想起,前几日,知道元家想将清河郡主送嫁到太师府去的嗤之以鼻。

他独孤信,做不来。

除夕夜宴,百官俱在重华殿,后宫女眷于含光殿赏着歌舞。

宇文觉的确已经能起身,却什么也不敢说。

宇文护就坐在下首,笑着瞧着他,推杯换盏,觥筹jiāo错,他偶尔还会敬上一杯,宇文觉却一口都喝不下去,手都在打颤,他清楚的知道,只要他多说一句话,元皇后的命就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