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护也不怎得,脚步不由得停了下来,他竟有些厌恶自己这性子,分明恼怒的不行,可只要般若开口,他就没法子拒绝,“怎么,还想帮你阿爹,从我这儿拿走什么,可惜,我已是个无权的晋国公,没什么可让般若女公子可用的。”

般若从怀中取出那禁军令牌,缓缓放在案几上头,屋内还染着熏香,甚是好闻,宇文护眉头微皱,步子往前些许,从案几上执了茶水,提起那镂空的香炉盖,茶水浇了下去,顿时那香气戛然而止。

“你就让让我阿爹,不成吗?”般若伸手,恰好握住了宇文护执着茶盏的手。

那手冰凉的很,宇文护反手握住她的,这才看她明晰,“白天就说你穿的这么单薄,怎么到夜里了,还这样?”他随手取过榻上的大氅,小心翼翼的披在般若身上。

“来人,生火盆来。”他素来习武,纵然冬日,也少有烤火的习惯。

般若瞧他,似还是有气,只得又轻言轻语劝慰道,“反正,我阿爹也不会伤了你,不是吗?”

“独孤般若。”宇文护站起身来,挺直腰背,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还是不明白,我在气什么,不是生气你把那调兵的令牌给了你爹,也并非是因你把我生死放在你爹的取舍之中。”他微微叹息,“而是气你,到现在,还不相信我。”

是了……

般若到如今,也不肯轻易相信宇文护,她不敢阿爹的生死放在宇文护的手中,而却愿意将宇文护的生死放在阿爹的手中,只因为她相信独孤信不会杀宇文护,而宇文护却不一定会保全独孤信的性命。

宇文护说这句话的时候,慢条斯理,没有一丝恼色,也没有看她一眼,眸光懒洋洋地那香炉中的死灰复燃,只因他如此懂她。

宇文护的话就瞬间让她僵在当场,在她心里,宇文护一直是个狠绝的人物,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她的家人,有算得什么呢……就连她,也曾死于他的野心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