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凡觉得好笑,从前自己是陈总时,他从来没这么尊称过自己,反而一直直呼大名。如今自己失去了宁德,他反而用起了敬辞。但陈一凡知道,叫什么并不关键,关键的是他摆出了一个明确的态度,他会和自己保持距离,也会祝福自己和刘念。
柳青阳不是梅恒,但他和梅恒的选择一样,选择了放手和祝福。
带着一丝愧疚和不忍,陈一凡看了柳青阳一眼,“那辛苦你了。”
刘念扶着陈一凡进去休息,柳青阳呆呆地看着,难过却又欣慰,直到他发现旁边的东叔也一直注视着两个人离去的背影。
柳青阳只以为他是伤心过头没了主心骨,就拍了拍东叔的肩膀,“东叔,节哀顺变。”
东叔含泪点了点头,短短几天他仿佛又苍老了很多。
他当然看见了陈一凡刚来时手上带着的婚戒,也没错过她后来悄然摘下收起来的动作。
东叔叹了一口气,心绪复杂。
柳青阳却在人群里发现一个他想不到会出现的人,“陈……陈先生?”
陈秋风冲他微微点了点头,把花放到梅道远墓碑前,轻声道,“我来看看我的老朋友。”
柳青阳有点手足无措,“陈一凡她……她刚刚进去,要不我……”
“别叫她了,估计她也不想看见我。”陈秋风摆了摆手,“我就是过来和老梅告个别,和别人没关系。”
柳青阳会意,后退了半步不再打扰。
陈秋风看向墓碑,神情复杂,这里埋葬着他曾经最恨的人,他们虽然是老相识,两个人却一直互相看不惯,一面痛恨对方一面惺惺相惜。曾经无数次地怒吼上苍既生瑜何生亮,曾经无数次痛恨为什么自己最爱的女儿都支持他反对自己,可当这个纠缠一生的敌人埋入huáng土时,他突然觉得自己往后的人生也失去了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