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说他要追我,信誓旦旦,言辞恳切,那——由着他吧。
大路朝南,又不是我开的,我也不能阻止他跟着我。
我在前面悠哉悠哉地走,他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
我甚至到现在依然记的清楚,十三岁时,我说要追他,让他送我回家,顺便在路上培养感情,却被他无情拒绝。
我执意跟在他的身后,大步流星地踩着他的影子,重复踏碎了无数古道夕阳。
他在前面生气皱眉,我在后面嘻皮笑脸。
……曾以为,那样跟着,就是一生。
“好了,我到家了,你也应该回家了。”我转过身,挑眉看着他。
他倒是笑得坦然:“阿真不请我去里面坐坐?”
“呃……我家太豪华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还是坚持朴素,高风亮节吧,留侯大人。”
省省吧,穷鬼刘邦一年才给你发多少钱,出门还坐牛车!
“我倒是很想见识一下阿真的家。”
“……”你敢说每天晚上窗外站着的不是你?
正当我和张良僵持不下时,不疑走了出来。不疑二话不说,拉着我走进了院子,哗啦一下关门,将张良关在了门外。
我无言,只看着他继续坐在窗前,擦拭那把磨得发亮的半截长/枪。
×××
清晨,我是被窗外的箫声给吵醒的。
“……!!”忍住怒火不骂人,我痛苦地从被子里爬出来。
我看到不疑冷着一张脸,蹑手蹑脚地端了一大盆水走到了院子里。然后隔过高高的围墙,他将水全泼到了那边。
箫声戛然而止,世界就此清净。
我伸了个懒腰,继续爬回被子睡回笼觉。
下午的时候,我躺在院子里看天上的流云,耳边是孩子们整齐清脆的读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