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赵良娣?殿下打算……?”
“她?”
院中一棵青松上的积雪忽然崩落,簌簌几声,露出苍翠的枝叶,吓了我二人一跳。雪天放晴,积雪消融。几丝微风迎面chuī来,倒真像是chūn天来了。
我正要说什么,前院忽然传来几声喧哗。
“什么情况?”
一个小huáng门慌慌张张跑进来道:“殿下,良娣听说了赵家满门查抄的事情,服毒自尽了。”
我轻轻“嗯”了一声。对裴照道:“你瞧,各人自有各人的去处。”
裴照怔愣了两秒,才道:“是。”
我往赵瑟瑟的院子里去。这条路也许是我走得最熟的一条。如今这场戏终于有了我想要的结果,心情却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自得。从前以为自己的人生只有仇恨。在结果到来之前,即便事败身死,内心始终如一,平静如死水。后来为着小枫,我好像又活过来一点,那些不甘心,慢慢都变成了占有和牵挂。但如今,赵瑟瑟死了,我竟感到一点迷茫。这种分明带着沉重感的平静心绪,令我总错觉自己回到了沉重的小时候,像是出生皇室就注定心硬血冷,东宫仍是一座令人气闷窒息的宫殿。
小枫所带来的清风,远chuī不散这里的腐朽陈旧。
赵瑟瑟院中一片惨淡之气。素日里颇有几分嚣张模样的宫人如今都伏在殿中尽力克制的小声啜泣着。我去时,宫人正在给她梳妆。重新上了脂粉的脸上已瞧不出服毒自尽的痕迹。飞扬跋扈也好,心机深沉也好,最终仍旧归于平静姣好。
我正出神,小枫来了。
她站在一边,瞧了一会儿赵瑟瑟,又瞧了瞧我,眸中竟有几分冷色。还未说什么,负责治丧的人前来询问装裹仪制。
小枫向来不管东宫里杂七杂八的事情,这次倒抢着开口道:“便挑一件她素日里最喜欢的衣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