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脸上露出一丝羞愧之情,但还是梗着脖子问道:“即便如此,儿臣也没犯过什么大错,你又何必要废掉儿臣的太子之位。”
“你确实没犯过什么大错,可是你觉得,你担得起这个位子吗?”今上的表情已不复太子所熟悉的期待,令他心头一慌:“你已为人夫,为人父。可是你的母后劝过你多少次,你听吗?为父又替你收拾过多少烂摊子,你反思过吗?”
“要是换作十年前,朕还能用你尚且年幼,还有机会去慢慢学来为你开脱。可是现在……”今上重重地叹了口气:“你觉得,你还有改正的机会吗?”
“琮儿,你已经二十有六了,朕和你的母亲也快到了知天命的年纪。我们还能为你谋划到几时?一旦我们故去,你打算如何治理这大好江山?”
“即便我知道你一直都在为熙朝对抗金人的未来而努力,可是你的谋划手法,连低级都算不上。”
一想到这儿,今上越发生气道:“你到底是太子,又不是那群没见过世面的内宅妇人,至于眼皮子浅到如此地步吗?三百万两银子,两年不到的军费又能干啥?握在手里等着生锈吗?”
“况且你以为朕是废物到连三百万银子都查不出的庸君?别人说什么你都信,那你还长个脑子做什么?不如当个富贵闲人算了。”
纵使今上已经非常克制自己的情绪,但是他抓住椅子的手已是青筋暴起:“你就说说,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加起来,朕怎么放心把江山交给你?又怎么安心在你亲政后合眼。”
“说来说去,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太子眼睛赤红道:“养不教,父之过。既然父皇要拨乱反正,又何必与儿子在这儿摆大道理,直接将儿子一家都关进宗人府得了。”
“朕当然可以这么做,只是朕不忍如此。”今上颓废道:“你尽可去骂朕是个伪君子,只是这太子之位,你是让,也得让,不让也得让。”
“可是除了儿臣,您还有别的选择吗?”太子露出好笑的表情:“是大哥,二哥还是四弟?”
太子瞥一眼林密妍,冷笑道:“果然还是四弟最有可能,毕竟您对我母亲可是痴心一片,四弟的赢面比前两位像是抱养的儿子要好的多。”
“孽障!”今上气急败坏地想要抄起手边的杯子向太子砸去,结果被林密妍制止了。
“你知道,你四弟出生时,我跟你父皇说了什么吗?”相比今上,林密妍的脸上并没有多少悲伤的表情。或许是母亲远比父亲更了解孩子,所以她死心的也比今上要快:“我跟你父皇说,江山交给琮儿,自由交给珲儿。”
“珲,既可指代一种美玉,也可指示地名。”林密妍垂下眼帘,没有见到太子的瞳孔渐渐紧缩:“你四弟出生至今都没有爵位,在你登上太子之位后没过多久,就携妻去云游四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