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严正。
这个阉人,怎的如此讨厌?
萧岑抬头,冷冷地看着面白无须的中年男子。严正亦毫无惧意地回视着他。他是大岐宫中第一权宦,便连宰相都要给几分薄面,又岂会将萧岑这样的毛头小子真正放在眼里?
二人就这样在清和殿前的空地上无声对峙着,虽没有只言片语,却能令路过的人觉察出一丝剑拔弩张的意味。
最后,严正摇了摇头,无奈道,“定南侯,接旨吧。”
“......”萧岑不应,只是将嘴唇抿至发白。
“定南侯,接旨吧。”
“......”
“定南侯,接——旨——”话音刚落,原本在地上觅食的几只雀儿,便倏的一下飞到了檐角,显然是被惊到了。
萧岑这会儿,反而是冷静了下来,他将手松开,低头看着掌心的纹路,缓缓问道,“我若不接旨,下场如何?”
“侯爷,您是聪明人......”
“我在问你。”
严正这回不答了,他只是俯身凑到萧岑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便成功让萧岑身上的汗毛再次倒竖起来。是啊,天子甚至无需拿漠北骑兵威胁自己,只消派他的心腹偷偷问上一句,“你要造反吗”,便能让他立刻打消抗旨不遵的念头。
萧岑直到此时方才明白过来,原来天子始终拿捏着他的软肋,知道自己不可能将祖父的遗言抛之脑后。
这一刻,他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屈辱、愤恨相互交织,便是连眼眶也红了,但最终,还是全部化为了一声长叹。
“臣......”
“......”
“臣......臣接旨......”萧岑虽然嘴上这般说,但周身的气势并没有弱于下风。实际上,他正在心里暗自盘算下一步该作何打算。在他看来,此时摆在自己眼前的路,除了“造反”一条,便只剩下走一步算一步了。
严正一看萧岑如此妥协,这口一直提着的气,也就松了下来,以至于连眼里都有了些许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