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梦很好喝,不似北方的烧刀子那般辣口,这酒入口甘甜绵长,带着昙花幽幽的冷香。
但无梦是烈酒中的烈酒。
亓司羽才喝了一杯,身体就温热起来。
不愧是洛家的招牌。
亓司羽心情复杂,一连喝了三杯,最后索性丢了酒杯抱着酒壶大口大口灌。
酒还是要这样喝才爽!
沈落梅坐得远,犹犹豫豫阻止,“羽姐姐,无梦烈,你慢着点……我们不跟你抢的。”
“抢。”亓司羽放下酒壶,一抹下巴,难得张扬地哈哈大笑:“你们敢碰我吗?”
她说得坦然,但多少有些落寞。
沈落梅看着她,又是心疼又是着急,只得低声问身边人:“这可怎么办,一会儿要是醉了……”
“醉就醉呗!她要喝你还拦得住?”沈玉竹嗤笑。
两人在这边低语,那边,亓司羽已经又拿起一壶。
沈玉竹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叹气:“由着她喝呗!有些人不就是表面光鲜,内里千疮百孔吗。”
沈落梅:“……”
她哥会这么贴心?果不其然,就听沈玉竹又是一句,“我们钱也攒得差不多了,吃完这顿,趁着她醉了,我们正好拍拍屁股走人,要是醒着,说不定看我们走,有些人还要哭鼻子呢。”
亓司羽还没醉,所以她含着满口无梦的唇愉悦地勾了起来。
酒入愁肠,慢慢就不那么难受了,心里反而生出些隐隐的高兴,于是半醉半醒间,就见亓司羽敲着桌子低声唱了起来,“我欲穿花寻路,直入白云深处,浩气展虹霓……”
一顿饭磨磨蹭蹭吃了足有一个时辰。
亓司羽出门时,果然醉了,绯红的脸颊,水雾蒙蒙的眼睛,少了平时的淡漠,笑起来时有些傻乎乎的憨劲。
兄妹两对视一眼,谁也不敢上前扶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脚步虚浮,一路飘飘荡荡的往楼下晃。
亓司羽心里畅快,全身暖烘烘的舒坦,就琢磨着再唱点什么……思索间,晃眼看到前面有个身影很眼熟。
她脚下一急,便踏了个空,身子如断线的纸鸢般从楼梯上栽了下去。
楼梯下方,正在下楼的两人闻声回头,就见一个大号的粉团子快速地从楼上滚了下来——滚得还挺圆润。
黑衣人似乎不喜与人接触,转身时就自然而然的往后退了几步,他薄唇微翕,神色淡然,挺拔的身姿慵懒地靠上栏杆,让出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