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那个路北方都懒得记名字的女人,宣读文件完毕后,会议室里,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那掌声如同一把把小锤子,一下下敲在路北方本就压抑的心头。

她念完文件,按程序便是省委书记纪金来提要求,同时说着欢迎的客套话。纪金来清了清嗓子,脸上堆起那惯常的假笑道:“蔡忠同志到咱们浙阳省委常委的岗位上来,这是组织上的信任和重托……希望蔡忠同志,能迅速融入工作,发挥自身优势,为浙阳的发展添砖加瓦。咱们大家呢,也要全力支持蔡忠同志的工作,携手共创浙阳的美好未来……”

路北方坐在椅子上,听着纪金来这番冠冕堂皇的话,只觉得一阵恶心。他嘴里的每个字,没有半分真诚。路北方越听,他内心的愤怒就越大,仿佛有一团火在胸腔里熊熊燃烧,烧得他五脏六腑都疼。

好不容易熬到纪金来结束他那冗长又空洞的讲话,接下来是那位从政协来的领导发言。这位领导慢悠悠地站起身,整了整衣领,准备开始滔滔不绝地讲几句……

而路北方,却在这时,故意将手机从口袋里掏了出来,他装作有急事的样子,手指在屏幕上胡乱地滑动着,眼睛朝台上的领导瞄了一眼,然后佯装接听电话的样子,急促地朝着会议室门口走去。

路北方受不了,提前开溜了!

管他开什么会!

他心里想的,就是自己不同意,又怎么办?

现在蔡忠的任命书已下,自己再怎么反对,也无效。

但看着这事实。

他心烦意乱,索性眼不见为净。

……

殊不知,就在这场会后。

省委书记纪金来的办公室。

门虚掩着。

罗清远连招呼也没打,径直推门而入。

他大步流星,走到纪金来办公桌前,双手撑在桌上,身体前倾,眼睛直直地盯着纪金来,大声说道:“纪书记,今天在会上,柯政还提议,鉴于其余省常委,都有分管工作,而我又主要请辞公安厅长职务,便要蔡忠兼任省公安厅长这事,我坚决反对!之前,我说辞掉公安厅长职务,您也说给我两个月时间,物色合适人物出任省公安厅厅长!但是,没说让蔡忠,就这么接手公安厅的事务啊?!”

纪金来微微皱眉,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悦和无奈,他缓缓说道:“罗清远,你先别激动。这两个月来,你也知道上面催得紧,情况复杂多变。蔡忠来任常委本就是各方权衡后的结果,公安厅长这个位置,牵一发而动全身,各方面压力实在太大!你反正辞任不做了,你还管那么多干嘛!”

罗清远冷笑一声,双手抱在胸前,在纪金来的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声音激昂:“我说了,我不做,并不代表就要这蔡忠来做啊!他蔡忠来浙阳处理过交通事故,那什么德行?什么水平,您难道不知道吗?”

“再说,您说有来自上面的压力?难道就因为上面的压力,我们就要牺牲浙阳公安系统人事提拔的公正和稳定吗?先不说蔡忠在其他岗位劣迹斑斑,官僚作风严重,只知阿谀奉承上级,就是他来任公安厅长,他对基层工作知晓吗?懂如何管理公安队伍吗?若让他来当公安厅长,不就是明着把浙阳的公安事业往火坑里推吗?”

纪金来先被罗清远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跳,但很快,他看着罗清远这步步紧逼的德行,气得火冒三丈,他“啪”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眼睛瞪得溜圆,怒视着罗清远,声音陡然提高八度:“罗清远,你这是在教我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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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那个路北方都懒得记名字的女人,宣读文件完毕后,会议室里,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