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之下,日记本从我手中脱落,“啪嗒”一下摔在了地上。
我没有挣扎。
因为我知道,伊西斯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只“渡渡鸟多多”是我,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是我。
“我没事,真的。”我笑着低声说,声音闷在她的衣襟里。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可我有事。”伊西斯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真奇怪啊,她的声音明明轻得像一声叹息,却重得像是一块巨石落下,狠狠砸在我的心头。
“那种笑声……”她顿了顿,像是咽下一口涩涩的东西,“谁都骗不过去。”
她的手臂又收紧了些,像是要把我按进自己的身体里,像是只要松手,我就会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
她的气息透过丘尼克粗粝的亚麻纤维,一点点地渗透进来,像是暴雨过后的森林,潮湿的泥土混着草木的腥甜。
恍惚间,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
那时的我刚从弱水里被捞出来,全身发抖,像只被挖了眼睛、剥了皮、又丢进冬夜的流浪狗。
当时的我拼命挣扎,扯着失声的嗓子嘶吼,想要逃离那个温暖得几乎令人窒息的怀抱。
而那时的伊西斯,也是这样牢牢地抱着我,丝毫不松手。
我记得她当时说了什么。
她说:“别怕,我在这里。”
就是那一句。
现在也一样。
滚烫的液体突然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一滴一滴,落进这片柔软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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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背靠着伊西斯,用力吸了吸鼻子,轻轻翻开了查理他们几人的诊疗记录。
整体来看,婷大人、扶幽和虎鲨的创伤症状轻一些。
当然,“轻”这个词只是相对而言。
毕竟,他们也曾亲眼见过那具血肉模糊到无法辨识的遗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