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依顿了顿,嘴角扬起一抹讥诮的弧度,"那些靠着家族庇佑的二世祖们,自己毫无本事,却还要对敬平指指点点。您口口声声为敬平好,实则是想让他回去做牛做马,养着一群视他为陌路的草包——凭什么?"
"放肆!"老爷子拍案而起,他胸前的银白胡须微微颤动,整个人如同被激怒的雄狮,周身散发着压迫性的气场。
然而林依不为所动,脊背挺直,目光清亮无畏。
"裴家的小辈,即便不如敬平那般出类拔萃,"老爷子咬着牙,每个字都像是从齿间挤出来的,"守业仍是绰绰有余。家族本就需要有人付出,若人人都贪图享乐,迟早要败光家业!"
"既然如此,"林依轻轻转动着腕间的素银镯子,这是这次去京都,裴敬平亲手为她挑的,"您大可以在那些'绰绰有余'的小辈中选个愿意担责的。他们既对家业满怀热忱,想必定会欣然接手——何苦非要为难一个早已决心离开的人?"
老爷子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像是被人戳中了痛处。他张了张嘴,却半晌说不出话来。
忽然,老爷子的神色一变,语气里竟带上了几分诱惑:"你从前不是一直想得到裴家的认可吗?"
老爷子放低姿态,目光灼灼地看着林依,"只要你劝敬平回家,以后这裴家的女主人之位便是你的。你会出入上流社交圈,与官太太、阔太太们往来——这可是多少女人求之不得的殊荣。"
林依在心底轻轻叹了口气。"爷爷,"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坚定,"我想要的生活,会和敬平一起用双手去争取。只有这样得到的尊重,才是真正有分量的。"
林依端起茶杯,轻啜一口已经微凉的茶水,"您不必再费心思——我的态度,从未改变。"
这分明是下了逐客令。老爷子盯着林依那张平静的脸,忽然想起年轻时自己在商海叱咤风云,何曾有人敢这般拂他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