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何打马,带着倩娘的小轿也赶来汇合,准备寺里拜过,一家人出去游玩,晚上再去山海楼赴两方父亲设的宴。
后来,慢悠悠马车和小轿沿着御水大道东行时,迎面碰到刚从鹤来观上香归来的赵汲一家。
赵汲和张万宁各骑一马,身后马车内坐着赵汲夫人和一双儿女,柔儿怀里抱着刚刚一岁多的小女儿。
他们却不是去游玩,而是到马副史府吃订亲喜宴。
马岱在朔北战事中立了功,调回禁军,也终于松口应下家里说的亲事,就要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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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辆华丽马车、一匹匹骏马往各自方向踏雪远去后,街边一个摆摊的跛腿画员悄悄收起脚边油布上铺开的字画。
杜风承了最低级画员的职,需日日上街采风,府邸已被查抄,再无家可归,薪俸又微薄,采风写生之余,只能靠卖字画赁房过活。
正弯腰准备去拿最远处的拈花仕女图,一双青色绸靴却出现在他的视野。
他抬头,竟是一身绿竹猗猗般的段书卿。
“公子。”极遥远的一声温柔称呼。
段书卿眸里涨满眼泪,只是一个抬眉,一滴泪就滴落到画上妖冶侍女嘴角。
伶仃踽踽、长久流离过,再重逢时,已像隔了一生。
棉袍邋遢的画员再也绷不住,抱住他曾经的伶人侍从大哭起来。
哭泣良久,才抬袖子拭干眼泪,缩回街角。
“是我对不住你,书卿,你走吧。”
杜风维持住最后一丝尊严,蹲下将仕女图和其他字画码成一摞,细细卷起。
段书卿却向他伸出了手:“这一生,我心里只有公子——我等你已经很久了。”
杜风的手一松,画卷倏地就膨胀重新弹开。
他索性不要那些字画了,往天上胡乱一撒。
宣纸纷飞中,段书卿笑着牵起他,引他拐进不远处的热闹皮影戏馆,好戏仍未落幕。
跑腿的小厮皆热情招呼:“段老板!”
段书卿已经做了班主,有了自己的皮影戏戏班和场子。
戏中皮影女子正哀婉唱道:“昔日芙蓉花,今成断根草。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
引得座上看客也跟着啜泣。
两人倚着栏杆,却未望向台前,只是仔细盯看彼此。
那些悲欢离合、痴缠怨怼,都是戏里的故事。
故事总会走到终场,一笑而过而已。
小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