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乔幽知道他们这个心是好的,见周围也没有其他人,低声给她解析道:“嫂子,陛下指婚,是看中兄长,多是有意擢升兄长,来抗衡世家外戚之力。”
袁夫人在这种朝事上反应没有那么快,稍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是说,此事乃是陛下有意为之?”
“嗯。兄长拒绝了陛下,以后晋升或许会受到影响。”
这下袁夫人听懂了,不在意道:“那也不关你的事,他这官升不上去,是……他自己能力有问题。”
袁夫人差点将某个称呼说出来,好在及时反应过来改了口,却是真的没有惋惜。
她还细心补充道:“你兄长既然作出了这个决定,定然也是深思熟虑过,他知道自己的能力在哪里,就算升上去了,就他这没家世没背景的,估计也不能胜任,干脆先拒绝了。所以,你也别自责,这事怪不到你身上。”
抗衡世家外戚……这差事一听就不是普通人能干的!她的夫君她清楚,哪抗得住这么大压力,鼎得了这么大的雷!
水乔幽听她分析的头头是道,一点也不像其她女人对夫君盲目崇拜,心中担忧确实被冲散了不少,反而不知怎么接话了。
袁夫人挽着她的手往客房的方向走,走了两步,她迟缓地反应过来,“阿乔,照你这样说,陛下心中,岂不是……已经有安王妃的人选了?”
“嗯。”
就算没有具体人选,应该也已有看中的家族。
袁夫人听她不在意地回应,忍不住想仔细看一眼她脸上的神情,可是檐下的灯笼没有全部点燃,照不清楚人脸。她有些气愤,又有些担忧,“那你……”
话到嘴边,她又不好问。
水乔幽听出她的情绪,“嫂子,我与他,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
袁夫人听不出她这话是否违心,没有反驳她,反问道:“那你们是何种关系?”
楚默离问过的问题,袁夫人再问,水乔幽对上袁夫人的眼睛,回答却稍微缓了一息,才答:“我们不会成婚的。”
袁夫人在心里叹息一声,知道这事她也帮不上忙,道:“阿乔,你是洒脱之人,这男人之事,嫂子相信,你也无需我劝。先去好好休息一会,晚点陪嫂子出门去,你兄长那儿,你就别管了。”
水乔幽被她拉着往旁边走,听着他们这一个两个的暖心之语,明白她是说不清了。
她仔细想了想,既然袁松这边也拒绝了,那这事应该就不可能成了。至于楚默离说的事情,她依旧坚定自己的看法。袁夫人不再多说,她也就没说了。
另一边,袁松气愤地赶到宫门口,看到安王府的马车早就已经停在了前面。
他下了马车,快步往里走。
结果,直到进入大殿,才见到楚默离。这时,殿中已经站了不少人,都在讨论昨日城中发生的几件大事,楚默离的身边也有人。袁松与安王平日都是说不上几句话的关系,这种场合,若是过去与他说私事,容易引人注意。于是,他只好将不满暂且按下,打算下朝后再与正主好好辩论一番。
昨日下午青皇开赦韩江的命令传开之后,朝中官员陆续听说了此事,有反对者想要入宫劝谏,天却已黑,宫门早已关闭,他们只好压住心中震惊与不满,准备今日早朝好好发挥。
未曾想到,他们看到青皇出现,朝会开始,刚清了嗓子准备出列,颖丰公主出现在朝堂上,自白了之前颖丰灾情之事。
颖丰公主这边刚说完,都水台使者袁松站了出来,表明都水台也查到都水台上任主官史成欺上瞒下,证明了此事。
其他人还没从这惊人的消息中回神,御史台有人站了出来,指出前几年邗河河道修筑之时存在多起招权纳贿、以权谋私、中饱私囊等不良现象,其中以颖丰境内最为严重。
御史台的人一口气数出了十几人的罪行,其中包括都水台上任主官史成多次受贿,隐瞒事故不报;吏部尚书郑勉作风败坏,让儿子郑开儒借其便利卖官鬻爵、帮助郑家结党营私;何驸马以权谋私,贿赂公行,私改河道,不顾百姓死活,三人官官相护、欺上瞒下,勾结外敌,致使朝廷矿产、银钱流失……
御史台几人轮番上阵,连续爆出十几人,罗列出多项罪名,一项比一项惊人。朝堂之上,众人哗然,一时无人再关心韩江之事了……
朝堂之上氛围最是低沉之时,水乔幽陪着袁夫人婆媳出了城,前往西山观还愿。
自从宝物已经被人拿走的消息传出后,后山也确实有一座多年的旧墓,西山观周围的游人信众陆续减少,先前放话说是不帮观中捉拿到盗贼就不走的官兵也已在昨日撤离下山。
水乔幽随着袁夫人婆媳进入三清殿,看到还是有不少人在观赏那尊元始天尊神像,但多是真地欣赏雕工,顺便谈一谈宝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