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高自然知道眼前这群人是谁。
都这个时候了,也就傻子还反应不过来。
涂高后悔了。
他是真的后悔了。
同时心里也开始埋怨起来张楚,京兆六府差不多都死光了,连他们的府兵将军都死了,你一个北山府宣威将军,却还插手这么一摊子破事干什么?
还有,这死了一家就给三百多贯,京兆六府死了多少人?这么多死人,那里配得上这么多钱?就算在吐谷浑发财了,可也不能这么败坏。
随便给个二三十贯做做样子,剩下的全都自己踹进腰包里,岂不是更好?
而且即便如此,大家照样也都念你的好。
二三十贯,就已是普通百姓从未见过的巨款了。
涂高觉得自己裤裆有些发凉,特别是风一吹过来,裤裆之间,更是仿佛冰窖一样,这个时候,他也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尿了出来。
水还在滴答。
两个裤腿之间,已是打湿了大一片。
涂高更是羞愧,恨不得一头找个缝隙钻进去,他知道,今日自己的一世威名,怕荡然无存了。
当然,荡然无存倒还是小事,他战战兢兢的用余光打量了下土墙上的那两人,这会已经彻底不动弹了,就那么被钢枪插着挂在上头,蜷缩着,仿佛刺猬一样,身子已经僵硬。
涂高脸色惨白起来。
他觉得自己的腿肚子不知道是因为尿而显得太冷而开始抽筋,还是说恐惧于前不久还活生生的人这会就已经变成了冰冷的尸体,总之,涂高感觉浑身一点力气都提不上来了。
他不想瘫痪在地上,可,已不是自己能控制得了的了。
张楚还没有看他。
目光,仍旧在陈氏母女身上。
陈氏听着张楚的话,她知道,过了这个村定是没有这个店了,自己儿子的清白只能依靠眼前这位传说中的大唐秦川伯了。
“秦川伯。”
陈氏一抹脸上的泪痕,直接跪在了地上,朝张楚连连磕起头来。
边磕还边把涂高所行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张楚脸色渐渐沉了下来,把陈氏母女扶起来,转过身望向涂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