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弦歌骤停,玉盏坠地的脆响刺破死寂。
七王爷半张脸被碎瓷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暗红血珠顺着下颌滴落在明黄龙纹御毯上,朝服皱成一团,狼狈至极。
十一皇子和七王妃神色紧张,七王爷瘫软在他们怀中,面色如纸,额角还沾着方才争执时甩落的酒液。五王爷僵在原地,很是震惊。
太子衣上还沾着酒渍,缓缓回头,正对上满殿惊惶的目光,以及正熙帝暴怒的模样。
正熙帝双目圆睁,周身威压如乌云压城:“朕尚在此,你便如此不顾手足之情!当着满朝文武羞辱同胞兄弟,太子,你当真让朕寒心!”
话音震得殿内嗡嗡作响,
被斥责的太子面色煞白,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着,张了张口却只发出破碎的音节,最终只是无力摇头:“不...不是这样的...”
冷汗顺着他的下颌滴落在他的蟒袍上,洇出深色痕迹。
太子妃见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青丝散落肩头:“父皇明鉴!殿下今日贪杯过甚,一时失了分寸。平日里他待诸位皇子仁厚慈爱,勤政良德...”她叩首时额间凤钿撞出脆响,“还望父皇念在殿下往日勤勉,莫要错怪了他!”
正熙帝冷哼一声,袍袖狠狠甩过,满朝文武噤若寒蝉,温以缇垂眸看着太子,随后与赵锦年交换的眼神中尽是疑虑。
以她对太子的了解,此人虽资质平庸,却向来谨小慎微,怎会在如此场合犯下这般致命错误?
正当气氛凝滞如冰,有位御史上前朗声道:“陛下!太子当殿持盏掷伤秦王爷,分明是久居东宫,渐生僭越之心!”
有人附和道:“陛下!兄弟阋墙乃皇家大忌,太子竟当殿掷盏伤亲王,此等暴戾之举,岂配承袭大统?“兄道友,弟道恭”,今观太子所为,德行有亏,何以表率宗室、教化万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