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国望着这个平日里雷厉风行的大队长,此刻背影竟显出几分单薄。
夜风呼啸着掠过屋檐,远处传来阵阵蛙鸣,将满室的牵挂与责任,都揉碎在沉沉的夜色里。
暮色浸透了生产队办公室的窗棂,煤油灯在王建国手边轻轻摇晃,将他攥着搪瓷缸的指节染成琥珀色。
赵书卓仍在低头整理育苗统计表,钢笔尖在纸上沙沙游走,仿佛要将那些密密麻麻的数据都刻进纸里。
"书卓哥!"
王建国突然重重放下茶缸,瓷底与木桌碰撞出闷响,惊得窗台上的麻雀扑棱棱飞走。
"你仔细看看这封信!"
他指着桌子上皱巴巴的电报纸,上面"父故速归"四个字刺得人眼眶发疼。
"小花在县医院守了三天三夜,现在又要独自操办后事,她连个能搭把手的亲戚都没有!"
赵书卓握笔的手骤然收紧,钢笔在纸上划出歪扭的弧线。
他望着墙上贴着的《春耕进度表》,红笔标注的育苗关键期就在下周。
砖厂新引进的制胚机还在调试,车间主任的病假条还压在桌角......
这些画面走马灯似的在脑海里打转,却怎么也拼凑不出离开的理由。
"建国,你知道的......"
他刚开口,就被王建国打断。
"我知道!"
王建国猛地站起身,带翻的凳子在地上拖出刺耳声响。
"你心里装着生产队的稻苗,装着砖厂的窑火,可你想想小花!"
他大步走到窗边,指着远处田埂上正在收工的人群。
"去年她爹查出重病,要不是她硬扛着两头跑,白天在厂里搞技术指导,晚上坐末班车回家照顾老人,老爷子能多撑这半年?"
赵书卓喉结动了动,想起上个月暴雨夜,小花写信送来改良后的排水方案,坚持要去机房调试设备。
那时她发着高烧还惦记着砖厂的电路安全,眼下......
"女生的心思你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