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把脏衣服一股脑堆在卫生间的洗衣机上,拍了拍手正要转身,就听见妈的大嗓门炸响:“吃饭喽!四小只,谁愿意过来打个下手啊?”我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厨房,爸挺直腰板,双手稳稳托着那口沉甸甸的炊锅,羊汤在里头咕嘟咕嘟冒着热气;妈利落地往大盘子里码放着毛肚和黄喉。
“六碗汤就交给你了哈,一手一碗。咱今天吃的是羊肉火锅呢!”妈单手抓着一缕发丝往上一撩,冲我挤眉弄眼,“赶紧的,别磨叽!”
我直接端起备好的瓷碗,鼻尖已经萦绕着浓郁的肉香。
“意思是你买了羊肉,然后回来特地做成汤吗?”
爸“嘿”地一声把炊锅搁在电磁炉上,金属锅沿撞出清脆声响。
“怎么可能,顺道在家门口打包回来的羊汤锅。全部倒进炊锅里,到时候,边煮边吃就行。”
老狂搓了搓手,走向餐厅说道:“哇!冬天就得吃火锅,更何况还是羊肉,那我准备蘸水!你们都要啥口味呀?”
妈把最后一盘菜码好,冲老狂摆摆手:“佐料在厨房里,碟子都准备好了,你先去弄吧,我的自己弄就行。”
我捧着汤碗转身。
“酸麻辣,谢了。”
爸抄起漏勺搅动汤底,白花花的羊肉块翻涌着浮上来。
“变态酸辣,不用谢。”
等我端着六碗汤挨个摆到餐桌,瓷碗底在木纹桌面上蹭出细微声响。小喧儿已经扒着椅子踮脚张望。
我轻轻一笑,随口问他们道:“你们俩小的呢,需要蘸水吗?”
“当然要。听说吃火锅没蘸水就没灵魂哦!”小喧儿眼睛瞪得溜圆,口水都快滴到桌子上。我正要伸手去牵他,小何儿已经蹦到我跟前。“我也要,我也要。”
妈突然一拍脑门:“我看你们两个小孩子还是算了吧,这羊肉汤的汤底就已经够辣了。哦,对哈,都没想到有你们俩小只。实在抱歉喽,蘸水就交给我吧,给你们调个甜辣味的。”
看着妈风风火火走向调料台,我刚要坐下,就见老狂端着三碟蘸水过来。他把我的那碟重重一放:“尝尝!”
这边刚拿起筷子,妈已经端着两碟颜色鲜亮的甜辣味蘸水落座。她把碟子往小喧儿和小何儿面前一推:“开饭开饭!再不吃,肉都被老狂抢光了!”
我端起碗,滚烫的羊肉汤滑过喉咙,暖意直窜到胃里。转头却看见小喧儿和小何儿撅着嘴,左吹右吹,生怕烫着。
“噗嗤——”我忍不住笑出声。看着两个小家伙的模样,记忆突然翻涌,自己当年不也总被烫得直哈气吗?
老狂见状也跟着乐,笑声混着火锅蒸腾的热气,把整间屋子都烘得暖洋洋的。